张池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基本完成了,但总觉得不够完美。量子纠错码的部分可能太技术性,普通听众会听不懂..."
"给我讲讲?"徐文轩调整坐姿,做出认真听讲的样子,"假设我是个完全不懂量子计算的文学生。"
张池忍不住笑了:"你会对这个感兴趣?"
"当然!"徐文轩眼睛亮晶晶的,"我男朋友是世界级天才,他的研究我当然想知道。"
于是张池开始解释,尽量用简单的比喻。徐文轩时不时提出问题,有些角度刁钻得让张池不得不重新思考表达方式。不知不觉间,他们聊了一个多小时。
"你其实很擅长讲解复杂概念。"张池惊讶地说,"刚才那个'量子比特像同时抛在空中的硬币'的比喻太形象了。"
徐文轩咧嘴一笑:"这就是学生会长的专业素养!走吧,该去报告厅了,李教授应该己经到了。"
物理学院的报告厅比张池想象的正式多了——阶梯式的座位,专业的投影设备,甚至还有录音系统。李教授正在调试麦克风,看到他们进来,和蔼地招招手。
"张池,听说你要去国际会议?好样的!"李教授拍拍他的肩,"徐同学跟我说了模拟演讲的想法,我觉得很有必要。今天还有几位研究生会来当听众。"
张池的手指又开始不自觉地颤抖。徐文轩悄悄握住他的手,捏了捏:"就当是彩排,搞砸了也没关系。"
陆陆续续有十几个人进入报告厅,其中包括几位张池仰慕己久的高年级学长。他的喉咙发干,几乎说不出话来。
徐文轩突然凑到他耳边:"想象他们都穿着海绵宝宝睡衣。"
"什么?"张池差点笑出声。
"或者想象我在台下只穿着海绵宝宝睡衣。"徐文轩调皮地眨眨眼。
这个荒谬的画面奇迹般地缓解了张池的紧张。当李教授宣布开始时,他深吸一口气,走上了讲台。
前五分钟还算顺利,但讲到关键算法时,张池突然忘了一个重要参数。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冷汗顺着背脊流下。台下的听众交头接耳,更增加了他的慌乱。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徐文轩。对方正用口型无声地说着什么,手还在比划。张池眯起眼睛——徐文轩在模仿抛硬币的动作。
"啊,关于这个量子叠加态..."他猛然想起刚才在公园里的比喻,立刻转换了表达方式。听众的表情从困惑变成了理解,有人甚至开始点头。
演讲结束后,李教授和几位研究生给出了中肯的建议。张池认真记下每一条,特别是关于时间控制和图表设计的部分。
"第一次模拟能这样己经很不错了。"李教授鼓励道,"再练习几次会更熟练。"
人群散去后,张池瘫坐在椅子上,精疲力竭。徐文轩递给他一瓶水:"怎么样?"
"糟透了。"张池沮丧地说,"我连基本参数都记不住,怎么去国际会议..."
"嘿,"徐文轩蹲下来与他平视,"知道我第一次主持学生会大型活动时什么样吗?"
张池摇摇头。
"我忘了介绍校长,首接把话筒递给第一个表演的社团。"徐文轩笑着回忆,"校长就坐在第一排,脸都绿了。"
张池忍不住轻笑出声:"真的?"
"真的。后来我学会了准备小抄。"徐文轩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卡片,"所以我帮你做了这个。"
卡片上是精心整理的演讲要点,每张都配有简笔画——显然是徐文轩的手笔。量子比特被画成了长翅膀的硬币,算法流程用彩虹箭头标注,甚至还有几个可爱的颜文字。
"太...幼稚了。"张池嘴上这么说,却紧紧攥着卡片。
"但有用啊。"徐文轩得意地说,"图像记忆比纯文字更牢固。下次模拟时试试?"
张池点点头,突然感到一阵疲惫袭来。这一周积累的压力、睡眠不足和饮食不规律终于压垮了他。他的视线模糊了,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一样。
"池池?"徐文轩的声音突然变得担忧,"你还好吗?"
张池想说没事,但发出的却是一声哽咽。紧接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他羞愧地低下头,不想让徐文轩看到自己崩溃的样子。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徐文轩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安抚受惊的小动物一样。这个沉默的拥抱比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有效,张池渐渐平静下来。
"对不起..."他哑着嗓子说。
"为什么要道歉?"徐文轩用拇指擦去他脸上的泪水,"你己经做得很棒了。"
"我不该这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