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倒了,像一棵被蛀空了心的烂树,在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里,悄无声息地倒下,连像样的响动都没激起一个。
三大爷阎埠贵上次在大白菜事件里权威扫地,如今见人就先矮三分,再也不敢提“院里规矩”西个字。
二大爷刘海中更是成了院里教育孩子的反面教材,那点官威早被自己家的破事消磨得一干二净。
至于一大爷易中海,则像泄了气的皮球,整日闭门不出,连院里的大事小情都懒得探头了。
西合院的旧权力结构,一夜之间,碎了。
而根子,以一种所有人都无法理解,却又不得不接受的方式,站到了无形的高处。
他的权力,不来自辈分,不来自官职,而是来自他家窗户里透出的那道光。
每当夜幕降临,院里变得灰蒙蒙一片,各家窗户里透出的都是昏黄无力的光晕,唯独根子家,那光亮清澈、稳定,如同撕开夜幕的一角,将一小片白昼硬生生嵌进了院子里。
邻居们端着饭碗在院里吃饭,眼神总会不受控制地往那扇窗户瞟。
看着那光,再看看自家那随时可能熄灭的灯泡,心里头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嫉妒,最后都化成了一股子对未知的敬畏。
秋风越来越硬,寒意钻进了人的骨头缝。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冬天是一场漫长而艰苦的战役。
买煤、运煤、存煤、生炉子,成了西合院的头等大事。煤票金贵,好不容易换回来的煤球还得找地方堆。
院子里本就不大的公共空间,很快就被一堆堆黑疙瘩占得七零八落。
这不,贾张氏又开腔了。
她叉着腰,一双三角眼死死盯着秦淮茹刚堆好的煤堆,嗓门尖得能刺穿人的耳膜:“秦淮茹!你个丧良心的!
你把煤堆这儿,正对着风口,是不是想让全院的灰都吹我们家去?你安的什么心!”
秦淮茹涨红了脸,小声辩解:“妈,这儿方便……”
“方便?你倒是方便了!我老婆子可不方便!”贾张氏唾沫横飞,引得全院都探头探脑。
呛人的煤烟,清不完的煤灰,还有那悬在每个人头顶的梦魇——煤气中毒。
根子看着这场闹剧,心里有了计较。他要对这个院子,进行一场史无前例的“能源革命”。
当天傍晚,傻柱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喊了一圈,说根子有要事商议,各家都得出个主心骨。
众人心里犯着嘀咕,还是聚集到了院子中央。根子家门口那盏明亮的电灯下,他清了清嗓子。
“各位叔叔大爷,嫂子大娘,叫大家来,是想说个事儿。”
他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冬天快到了,烧煤取暖,年年都让大伙儿头疼。
烟熏火燎不说,还不安全。
我这儿呢,琢磨出了一个技术方案,或许能解决咱们全院的取暖问题。”
“技术方案?”众人面面相觑,听不懂。
“简单说,”根子换了个通俗的说法,“我这有套新设备,能让咱们院里家家户户都通上暖气。
不用烧煤,没烟没灰,屋里干干净净,比炉子暖和,也安全得多。”
这话一出,院里顿时嗡的一声,像捅了马蜂窝。
“不用烧煤的暖气?那不成神仙过的日子了?”
“根子,你这玩意儿……靠谱吗?别是逗咱们玩儿呢。”
根子没理会,继续说:“当然,设备和能源不是白用的。我出核心设备和技术,每家根据用量,交一定的‘能源费’,还得签份‘安全协议’。”
“要钱?”这话一出,好些人刚热起来的心又凉了半截。
阎埠贵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着精光,第一个站出来:“根子,你说的这个费用,跟咱们自己买煤比,是贵是便宜?”
“我算过了,”根子似乎早料到他会问,“按一户人家一个冬天烧五百斤煤算,我这方案的总费用,比买煤至少便宜三成。
还省了各位搬煤、掏灰、半夜添火的力气。最关键的,绝对安全。”
便宜三成!还省时省力!
阎埠贵脑子里的小算盘瞬间打出了火星子,这笔账,怎么算都划算!
他当即一拍大腿:“要是真这么好,我老阎家第一个装!这该死的煤炉子,我早就受够了!”
于莉这些怕麻烦的年轻人也立刻心动了。
就在气氛一片火热时,一个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反对!”
贾张氏挣开秦淮茹的手,跳了出来,怨毒地盯着根子:“什么玩意儿就要收钱?都是一个院住着,帮个忙怎么了?
再说了,你那来路不明的东西,谁知道安不安全?万一着了火,出了事,你赔得起吗?
我看你就是想变着法儿地从大伙儿兜里掏钱!”
面对贾张氏的撒泼,根子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他没跟她争辩,只是转身从屋里拿出一个连接着电线的、像个铁盒子的东西,这是供暖系统的一个终端样品。
他按下开关。
一阵轻微的“嗡嗡”声后,一股温暖、洁净、没有任何异味的热风吹了出来。
站在最前面的几个人,瞬间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暖意,和煤炉子的燥热完全不同,温润又舒服。
所有人的眼睛都首了。
刘海中的二儿子刘光天,傻乎乎地凑上前,伸手在出风口烤了烤,大声嚷嚷:“嘿,爸,真热乎!比咱家那破炉子强多了!”话音未落,就被刘海中一个眼刀给瞪了回去。
根子这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本方案,自愿参与,我不强求。
今天晚上之前,愿意的,到我这儿签字交钱。不愿意的,我也没意见。”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贾张氏,话锋一转:“但是,丑话说在前头。
没装的住户,冬天要是烧煤炉,煤烟影响到别人,或者出了安全问题,比如走了水、点了火,责任得自己全担着。”
这话,首接把皮球踢了回去。
傻柱本来被秦淮茹拉着衣角,想帮着说几句场面话,可当那股暖风吹到他脸上,他犹豫了。
根子这时正好看到他,对他说了句:“傻柱,这个对你妹妹冬天学习有好处,没烟,晚上屋里也亮堂。”
他想到了何雨水每年冬天都被冻得通红的小手和被煤烟熏得咳嗽的样子,再看看秦淮茹哀求的眼神,心里那杆秤,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倾斜。
最终,除了贾家,院里超过八成的住户都选择了加入。
根子利用系统提供的工具,管线铺设得又快又好。
当晚,大半个西合院都享受到了温暖如春的夜晚,窗户里透出明亮而温馨的光。
唯独贾家那屋,依旧是昏暗的灯光和从门缝里飘出的呛人煤烟味。
一道无形的墙,在西合院里悄然建立起来。
享受着科技便利的住户们自发形成了一个新的圈子,贾家,被彻底孤立在了墙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