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时节暑气渐消,天气尚未转寒。抱回来的羊奶温度刚好,就没放到热水里去加温。在灶房里拿出一个陶碗,打开装羊奶的瓮,把奶倒进碗里。
苏清荷端着陶碗从灶房出来,身后跟着蹭了一腿灶灰的元宝。她将碗轻轻搁在廊下的青石板上,冲元宝招招手。
元宝颠颠的走过来,仰着头,黑亮的眼珠望了望她,尾巴左右摇晃了两下,才低头舔起碗里的羊奶,舌头卷得奶液簌簌响。
苏清荷望着廊下喝饱后打盹儿的元宝,心里无奈又心软地叹了口气。心想这两日就先不去镇上了,从那五十文里拿出了十五文钱买了羊奶,五两白银还没动。手中还有银钱傍身,索性就先不急。不如先好好陪元宝,带它在家中转转,让它慢慢熟悉环境。
她小心翼翼地伸手将元宝抱起来,小家伙乖巧极了,静静地窝在她温暖的怀里,一动不动。
苏清荷小心翼翼地将它翻了个身,肚皮就露了出来,她定睛一瞧,不禁乐了:“哟,咱元宝居然是个小姑娘呢,哎呀这可咋办呀,长得这么可爱,以后还不得把附近村子的公狗迷得晕头转向?”
元宝听了这话,尾巴摇得飞快,像个不停打转的拨浪鼓,一看就知道它此刻很高兴。
苏清荷明知道元宝听不懂她的言语,却还是像那喋喋不休的老妇人一样忍不住唠叨:“等你长大了,可不能随便跑出去找公狗玩,听见没?也别一窝接一窝的生小狗,到时候可养不过来啊!”
她的担心也不是没道理的,在她那个时代,她还很小的时候,村里经常会看到有小狗被丢弃在路边。
有的人等小狗满月了,才把小狗丢路边。这样的还好,小狗满月了,存活的机率也就大些了。
也有的人会把刚出生的小狗崽丢到路边,全然不顾小狗是否能存活。
但大多数是等小狗满月了,要么送人,要么丢弃。
一想到以后元宝会生一大堆狗崽,苏清荷就首犯愁。
苏清荷戳了戳元宝的脑袋:“等你长大了,你找对象这事,我说了算!得给你挑一只同样的品种,你是黄狗就得找黄色的,得保证你后代血统纯正。可不能随便配种,别到时候生出一堆串串狗来。”
她担忧元宝以后会生串串狗,仔细从原主的记忆里搜索了下,除了采药、去镇上才出门,其他时间几乎没有去和人打交道,也就没有了解过狗的品种。索性就不想了,以后再说吧。
在她那个时代很多外来犬种,比如泰迪、柯基、德牧……串串狗自然就多了。
如今,历史书上并没有记载的这个时代,目前还没有外来犬种,都是本地犬种。
所以,至少血统乱不了,就是颜色就不好说了。
苏清荷并不知道这些,也不知道她的担忧是多余的。
陪元宝玩了一会儿,就把它放到地上,让它自己玩。接着苏清荷转身走进灶房,把灶台、案板收拾得整整齐齐,锅碗瓢盆也按顺手的位置摆好。
元宝亦步亦趋地跟着苏清荷,她每走一步都要低头瞅一眼脚下,生怕一不小心踩到那团毛茸茸的小身影。
收拾妥当后,她转身走向菜地,弯腰将葵菜鲜嫩的尖儿掐下来,放在竹篓里。晌午饭就用这些葵菜尖儿煮面糊糊吃。
元宝撒欢儿跟着跑进菜地,爪子轻轻扒拉着菜叶上的虫子,一边歪着脑袋看向苏清荷,尾巴摇得像个小拨浪鼓。
食材只有葵菜和糙米面,简单得没法变出花样来。可神奇的是,掀开锅盖的瞬间漫出勾人魂魄的鲜香。明明就加了猪油,盐,就这点葵菜和糙米面,做出来的面糊糊味道却特别鲜。既没加虾皮提鲜,也没放野山菌提味,这股鲜味究竟从哪儿冒出来的?苏清荷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这也没其他调味料啊,怎么就那么鲜美呢?
苏清荷端着陶碗,舌尖还在反复咂摸那股奇妙的鲜味,带着满心疑惑将浓稠的面糊糊吃完了。醇厚鲜香在唇齿间翻涌,连呼出去的气都裹着鲜香暖意。想不通就索性不再纠结,笑着舀出小半碗,也给元宝盛了点面糊糊,唤来摇着尾巴的元宝:“元宝,尝尝”
小家伙舌头卷得吧嗒响,转眼间就舔了个干净。
看着元宝舔光了面糊糊,笑着摸了摸它脑袋:“这才对嘛,你主人吃的你当然有份!羊奶多金贵啊,你把瓮里的羊奶喝完后咱们就踏实吃家里的吃食,照样长得壮实。”
饭后苏清荷歇了半个时辰,才起身清洗碗筷并收拾几间屋子。她惦记着减肥,照旧没吃夕食。
她提着一桶水,宛如一位辛勤的园丁,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菜园,去浇灌那片生机勃勃的葵菜。她心中盘算着,过几日要去买些种子回来种下,让这片菜园更加绿意盎然。给葵菜浇完水后,她又踱步到院墙旁,凝视着那株月月红,仿佛在欣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期待,仿佛看到它在不久的将来绽放出绚丽的花朵。她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又拿起小铁锹,轻轻地为月月红松了一下表面的土块,仿佛在给它做一次舒适的按摩。她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要给它施点肥,让它茁壮成长。
她“吱呀”一声打开鸡圈门,给老母鸡添上几把麦粒,又在石槽里倒满了水。心里美滋滋地想着,等下过几场秋雨,就去采些松树菌来炖这只老母鸡,那鲜香的汤汁,光想想就让人忍不住首咽口水。现在秋凉了,不太适合添新鸡,等开春的时候再抱一窝毛茸茸的小鸡崽回来养。喂完鸡后,她把鸡粪收拢成一堆,然后用小铁锹在月月红根部附近埋好,给它当肥料。
她忙完手头的活儿,洗漱了一番,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
确认门都锁好后,苏清荷在床头边的地上,用原主穿小了的厚棉袄给元宝铺了个窝,轻轻将它抱进去,小家伙蜷成一团,很快在柔软的棉絮里安静下来。
苏清荷爬上床,探身摸了摸元宝的脑袋,柔声说:“晚安啦,元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