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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老夫人刚被丫鬟服侍着躺下，门外就传来一阵无尽委屈的啜泣声。
“老夫人…老夫人，您快看看我们姑娘吧！”梁戚戚的贴身丫鬟小梨声音尖锐的说道。
萧老夫人心头一紧，急忙又坐起身。
“快进来！怎么回事？”
门帘一掀，梁戚戚几乎是踉跄着扑了进来。
原来那精心梳理的发髻己然散乱不堪，几缕精心挑出的发丝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非但不显狼狈，反倒添了几分刻意营造的脆弱美。
她身上那件薄如蝉翼的杏粉色衣裙被撕开了一大片领口，露出半个肩头，显然是用力撕扯所致。
裙摆褶皱，湿了大片，紧紧贴在腿上，勾勒出刻意狼狈的曲线。
“姨母……姨母……”
梁戚戚扑倒在榻边，将最凄惨的肩颈暴露在萧老夫人视线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萧老夫人看得目瞪口呆又震怒。
这才多一会儿？
刚刚在她面前还端方得体，怎么转眼就成了这副像是刚被……被人狠狠欺凌过的模样？
这府里，谁敢？！
“戚戚！快别哭了，告诉姨母，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了你？！在萧府，还有人敢反了天不成？！”
梁戚戚却只顾着摇头，把脸更深地埋在臂弯里，肩膀抽动得更厉害了，羞于启齿。
萧老夫人心急如焚，转向她身后的小梨，厉声道：“小梨！你来说！胆敢有半点隐瞒，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小梨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飞快瞥了一眼梁戚戚。
梁戚戚无意识地微微抬了下手，食指飞快地在榻沿边点了点。
小梨心领神会，“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声泪俱下地哭嚎道：“老夫人明鉴！求老夫人务必为我们姑娘做主啊！不然……不然姑娘真的活不成了。”
“快讲！究竟怎么回事！”
小梨抹了把根本不存在的汗。
“回……回老夫人，方才我家姑娘体恤萧大人辛劳，特地亲手炖了上好的血燕，亲自送去书房…奴婢…奴婢就在门外廊下候着…可…可左等右等，姑娘也不出来……奴婢担心正想进去问问…谁知…谁知突然听到‘哐啷’一声响，是碗掉地上摔碎的声音！”
“紧接着就…就听到姑娘撕心裂肺地叫道，‘不要！大人……求您……放开’。”
小梨声情并茂地模仿着 ，“还有…还有像是激烈挣扎、扑腾水的声音！奴婢吓坏了，魂都飞了！想冲进去又不敢…就这么一小会儿…姑娘…姑娘她就…她就衣衫不整、失魂落魄地冲了出来！就…就成您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了。”
小梨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萧老夫人。
“老夫人，您是看着我家姑娘长大的，她最是冰清玉洁、知书达理。纵然……纵然有老夫人您疼惜庇护，可这不清不白地从萧大人书房里出来，又是这般衣衫狼狈……此事若传扬出去，我们姑娘这一辈子，名声可就全毁了！那流言蜚语能要了她的命。”
战儿碰了戚戚？！
这简首是天降喜事！
萧老夫人脸上有点欣喜，“哎呦！哎呀呀！傻孩子！你哭什么呀！这……这不明摆着是桩大好事儿嘛！”
她眉开眼笑，伸手去扶梁戚戚，“快起来快起来！地上凉！都起来，先起来说话！”
梁戚戚却哭得更伤心了，抽噎着，上半身被萧老夫人勉强拉起来一点，却又无力地半倚在榻边。
“姨母…呜…戚戚…戚戚这身子…己经……往后……可怎么见人啊……不若让戚戚死了干净……”
“胡说八道！有姨母在，谁敢乱嚼舌根？！”
“戚戚，你放心！这事儿啊，姨母给你做主了！他既然碰了你，说明他心里是有你，我这个做娘的，最了解自己儿子，外头冷，面冷，心热着呢！快，给我更衣，我们这就去书房找他，今晚就把你和战儿的名分定了！他休想赖账！”
书房内，灯火通明。
门被猛地推开。
萧老夫人一脸喜气又强作严肃地走了进来，身后是低着头，更显得弱不禁风的梁戚戚。
小梨搀扶着她另一只手臂，主仆二人配合得完美无缺。
萧墨战缓缓转过身，目光凌冽，先是扫过母亲，最后瞥了眼梁戚戚。
“母亲，夜己深，您不歇息，怎么过来了？”
“哼！你还说我？”
萧老夫人佯怒，一手将梁戚戚往前推了半步，让她完全暴露在萧墨战的视线下。
“你自己看看！看看你做的好事！今天，你必须给我，更要给戚戚一个交代！”
萧墨战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意冰冷刺骨，“交代？儿子不明白，和儿子有什么关系。儿子有什么需要向梁姑娘交代的？”
“你……你……”萧老夫人气得指着萧墨战的鼻子。
“你还敢装糊涂！你看看戚戚这模样！衣衫不整，鬓发散乱，还带着伤，分明是从你屋里出来才这样的！这难道不是你做的？！啊？她一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被你玷……被你轻薄了，你连个名分都不愿给吗？！莫非要逼死她才甘心？”
她用力把梁戚戚推得更近些。
萧墨战道：“你离我远点，衣领是你自己扯的吧？”
梁戚戚声音哀婉欲绝：“表哥……”
她泣不成声，“表哥……我知道……我知道一定是苏姐姐……苏姐姐容不下我……她逼着你这样说的，对不对？……我知道你心里有苦衷……可是……”
她痛苦地闭上眼，“我一个姑娘家，清誉就是命啊！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自己扯破自己的衣裳，弄乱自己的头发，划伤自己的脸来污蔑表哥你呢？戚戚虽然仰慕表哥，却也做不出如此下作之事啊！……我知道表哥怕委屈了苏姐姐，可是……可是戚戚未出阁，若得不到一个名分，外面的人会怎么想？”
“表哥，若是没有给戚戚一个名分，岂不是要戚戚逼上死路吗？”
萧墨战静静听着，待她说完，他甚至不屑于再去看她那副做作的姿态，目光移向萧老夫人，声音平静得可怕，“母亲觉得，她是这样想的？”
不等萧老夫人回答，他猛地转回视线。
“那你还是死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