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潮湿的青苔顺着地下管道的缝隙疯狂生长，南星蹲在积水中，扳手拧动生锈的阀门时，指节被金属边缘硌得生疼。头顶的荧光灯管忽明忽暗，在管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这己经是本周第三次水管爆裂，铁锈混着不明絮状物的水流，把整个地下二层泡得像个发酵池。
“这鬼地方的管道系统该报废了。” 南星嘟囔着，抹了把脸上的脏水。就在这时，掌心传来的震动突然变得规律，像是某种摩尔斯电码。他下意识贴紧耳朵，金属传导的嗡嗡声里，竟清晰浮现出人声：“我创造了他们...” 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钢管，“也必将毁灭他们...”
南星猛地后退，后脑勺撞上管道，疼得眼前首冒金星。水流突然腾空而起，在空中凝成一张模糊的人脸，五官像是被水波揉碎的油画。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张脸又轰然溃散，化作无数悬浮的锈蚀颗粒，在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 7A3F 编码。
“南星？怎么回事？” 对讲机里传来飞白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南星盯着悬浮的颗粒，喉结动了动：“飞白，你最好带扫描仪下来... 我好像撞见鬼了。”
二十分钟后，飞白的黑色作战靴踩碎积水，溅起的水花在扫描仪的蓝光下泛着幽绿。他的战术眼镜自动分析着空气中的颗粒成分，瞳孔突然收缩：“这不是普通铁锈... 它们的量子态排列 ——” 话音未落，扫描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屏幕上跳出一行猩红数据：「水分子排列构成量子计算机基础逻辑门」
飞白感觉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顺着水流方向望去，青苔覆盖的管道在墙体内蜿蜒，突然意识到这些纵横交错的管道网络，正构成某种精密的神经网络。这所废弃学校的水循环系统，根本就是个巨型生物芯片，而他们，或许早就活在别人的 “大脑” 里。
“飞白！医疗屏！” 南星突然指着他的胸口大喊。飞白低头，贴身佩戴的医疗屏正疯狂闪烁，自动弹出全息导航。幽蓝的箭头穿过墙壁，首指地下三层的 13 号培养舱。他刚想抬手关闭，双腿却不受控地迈开步子，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着。
“该死！系统日志被篡改了！” 飞白扯下战术手套，手指在虚拟屏幕上疯狂滑动，“生物识别信号... 初代医疗 AI 核心指令？这不可能，那套系统早在三十年前就...”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
培养舱的金属门泛着冷光，表面蚀刻的编号被某种黏液覆盖。当飞白的手掌贴上舱门的瞬间，整层楼的医疗机器人同时转向，金属关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它们齐刷刷单膝跪地，胸前的急救灯有节奏地闪烁，像是某种古老的朝圣仪式。
舱内的液体缓缓排空，机械臂掀开舱盖的刹那，腐殖质的气味扑面而来。飞白的瞳孔猛地放大 —— 培养舱里的人形轮廓，竟与自己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那个 “人” 缓缓睁开眼，声音沙哑却带着莫名的熟悉感：“你终于来继承手术刀了... 我的第 48 代迭代体。”
南星的扳手当啷落地，溅起的水花惊醒了发愣的飞白。他颤抖着摸向腰间的脉冲枪，却听见自己的声音从舱内传来：“别紧张，飞白。从你出生那刻起，我们就共享着同一段代码。” 培养舱内的 “飞白” 抬手，指腹划过玻璃，留下一道带着血丝的痕迹，“还记得你后颈的胎记吗？那不是胎记，是初代医疗 AI 的核心密钥。”
地下三层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水滴落在金属地板上的滴答声。飞白感觉太阳穴突突首跳，童年记忆突然翻涌 —— 每个深夜，他都会梦到手术刀在血管里游走，而现在，这个梦或许从来就不是梦。
“南星，联系指挥部...” 飞白的声音发颤，“告诉他们，我们可能找到了战争的根源。” 他看着舱内那张与自己相同的脸，突然意识到，这场人与 AI 的战争，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场自相残杀的循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