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李怨娓娓道来:
“老大夫是神医,不是神断。”
“他可以诊断人的病根,治病救人,但不能随意断人人品,不知全貌,不知真假,怎么能随便断人好坏?”
“即便是县令,也需要人证物证俱全,铁证如山之后,才能判人生死,给人定罪。”
“老大夫又是凭什么,随意给人安下罪名?”
李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看着屋子说的。
说得很大声。
他就是故意,说来给老大夫听的。
屋外的人,鸦雀无声。
屋内的人,亦然。
连老大夫的徒弟,都沉默不语。
李怨心里特别不痛快,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垃圾’名声,他不想忍气吞声,一定要反击,说出自己的不满。
“你们不能因为他医术好,就认为他无所不能?”
“术业有专攻,各行各业都有能人,但是你不能因为他一个行,就觉得他事事行?”
屋外的人点头赞同,但是他们碍于老大夫的威望不敢说话。
老大夫脸色更红了。
红得发紫。
是羞的。
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堵住耳朵。
“老大夫德高望重,大家都推崇他,他的话,所有人奉为圣旨。”
“他无意之中的一句话,被身边的人无限放大,不是事实也成了事实。”
“他没想过,他的一句话,毁掉了别人的人生,甚至毁了一个正常的人和一个幸福的家。”
一些受害者,疯狂点头。
“身体的伤害能治,心里的伤害却很难治?你们应该深有体会才对。”
“我们本来好心,带家人来看病,结果看完病之后,病人好了,自己却病倒了,还多了一些莫名其妙洗脱不掉的罪名,让自己成了人人喊打的渣男渣女,往后谁还敢来看病?”
听到这里,一些受害者热泪盈眶,终于有人懂他们了。
他们好心带人来看病,结果病人好了,他们成了罪人。
一辈子洗脱不掉的那种。
他们现在都不敢来看病了,生怕又被老大夫一句话毁了风评,灭了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来的自信。
老大夫可能没发现,三角镇上的人,越来越少的人,来他这里看病了。
以前天天人满为患,轻的重的都来找他。
如今轻的自己扛,实在扛不过才会来找他,找他的时候,心惊胆战的,出了医馆一身的汗,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听了李怨之言,老大夫回忆过往,似乎最近几年,来这看病的人,都是重症,没有轻者。
只是每天有那么多人,他忙得昏头转向,也不太在意。
如今想来,应是他的嘴惹的祸,把人吓跑了。
“我们做错了什么?”
李怨继续质问:
“错在不该带家人来看病吗?”
特别是那些带家人来看病的,感同身受。
他们刚才并没有跟着其他人一起起哄,讨伐慕容闲和李怨,因为他们正心惊胆战地陪在旁边,正想着待会要是老大夫发难,他们该如何应对。
不是一次两次了。
老大夫常常干,每天都能传出一两个不好的流言。
作为镇上唯一的医术很好的大夫,他们不敢得罪,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躲避不了,他们可以忍气吞声,却不能让家人无处可医。
这样一来,大家一看病就紧张,成了三角镇所有人的一块心病。
老大夫也不管男女老少,更不管身份地位,他张口就来。
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想要避开都找不到方法。
“你们没有错。”
老大夫再也忍不住了,他从屋子走出来,向众人鞠了一个九十度的大躬,满脸真诚:
“是老夫错了。”
“老夫向你们所有人道歉,过去我说了很多话让你们受委屈了,实在对不起。”
大家赶紧避开,个个脸色通红,摆摆手:“没事没事,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