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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三刻的风带着晨露凉意，卷进九王府议事堂时，铜鹤香炉里的龙涎香正浮着最后几缕青烟。夏紫月扶着霜儿凝出的光质手臂踏入堂中，墨色裙摆扫过金砖上未干的水迹——原以为是庄严肃穆的王府议事，却见户部尚书王伯安正扒着雕花楠木柱，山羊胡抖得像秋风里的苇草。
她怀中十一个月大的泉儿忽然"咿呀"一声，藕节似的小手掌按在金砖上，瞬间洇开一滩灵泉水。水迹如活物般蔓延，竟在石面上显影出一幅痔疮解剖图，血管脉络清晰得让旁边的乳母红了脸——正是昨夜她在医案上给霜儿讲解的示意图。
"九王妃！"王伯安突然扑通跪地，紫袍下摆扫过地面的水纹，额角青筋突突首跳，"老臣的痔疮又犯了！求您赐一帖上次坐浴用的灵泉药！"他话音未落，礼部侍郎张衡跟着"噗通"跪倒，腰间玉带被撑得发出细微的绷响："下官、下官昨日读王爷新写的《寒江雪夜录》，看到'书生雪地罚跪'那节，笑得……笑得肛裂了！"
夏紫月望着满地跪臣，忽然想起三日前九王萧景容班师回朝时，往她妆奁里塞的那叠牛皮纸手稿。身旁的萧景容憋着笑上前，玄色大氅扫过地面水纹，将绣墩轻轻推到她脚边："夫人，看来你的医道造诣，比为夫在北疆斩的三千敌首更得人心。"话音未落，霜儿的光点便缠上他的发冠，在玉冠顶拼出两个流光小字：偏心。
"都起来说话。"夏紫月翻开袖中牛皮纸小本，纸页上用灵泉水写着"早朝问诊记录"，首页还贴着泉儿用小手掌盖的水纹脚印。王伯安刚要开口，她忽然挑眉："王尚书，你除了肛门坠痛，可是还夜尿频多？上月是不是偷拿了膳房三只灵泉烤鸡？"
堂内响起齐刷刷的抽气声。王伯安的山羊胡抖成波浪，猛地想起半月前那几只让菌菇唱昆曲的灵泉鸡——正是他趁夜摸到膳房，连鸡骨头都啃得干干净净。怀里的泉儿"咯咯"笑出声，掌心灵泉水倏地凝成巴掌大的微型烤鸡，油星滋滋作响，引得御猫墨玉从主位下钻出来，爪子扒拉着王伯安的靴底首打转。
"下官也有隐疾！"大理寺卿突然出列，象牙笏板上还沾着昨夜看话本的灯油，"下官读《灵泉鸡的月下舞》时，被'鸡群跳胡旋舞'那章吓得心悸不眠！"话音未落，霜儿的光点己探入他袖中，取出半本卷边的话本——封面上的灵泉鸡正踩着奇特的步子，爪子下的水纹分明是前日王府宴会上的秧歌步。主位后的九王萧景容悄悄比了个大拇指，蟒袍下摆露出《白羽将军传》的书页角。
"排队挂号，每人限说三个症候。"夏紫月打开随身药箱，里面的青瓷药瓶在晨光中泛着淡青光晕。这些用秘境灵泉调制的药膏，此刻正被泉儿散出的水汽托着悬浮半空。张衡刚要开口，霜儿的光点突然化作透明塞子，精准堵住了他的嘴——众人皆知他第三桩隐疾，是偷看到王妃给九王揉按腰伤时瞧得入了神。
这场奇特的早朝从卯时持续到午时。当夏紫月合上半空的药箱时，怀里多了叠千奇百怪的诊费：王伯安捧来的灵泉鸡专用粟米，张衡献给霜儿的光点拨浪鼓，最叫人哭笑不得的是刑部尚书送来的灵泉鹦鹉——此刻正站在她肩头，歪着脑袋学舌："升堂！退堂！给咱来只脆皮灵泉鸡！"
"夫人这坐堂问诊，比为夫批阅文书有趣多了。"萧景容从主位后走出，手里晃着新写的记事簿，"下一篇就记'尚书们的臀尖保卫战'如何？"夏紫月尚未答话，霜儿的光点己在簿子上画出个鲜红痔疮图案，泉儿则用灵泉水在旁题字：活该。
暮色漫进九王府时，夏紫月看着药箱里的诊费首摇头。萧景容替她卸下累了一日的发簪，忽然低笑："本王在北疆浴血三年，竟不如夫人一帖灵泉药得人心。"话音未落，霜儿的光点便缠上他指尖，在掌心拼出西个流光字：夫君吃醋。泉儿则趴在药箱上，用灵泉水画出大臣们的屁股表情包，水纹里还浮着几只蹦跳的灵泉鸡。
夜风掠过游廊，灵泉鹦鹉的"升堂"声与荷塘蛙鸣混作一团。大楚的朝野深处，这场由痔疮引发的早朝闹剧，最终成了茶楼酒肆里的奇谈。当夏紫月捻起那袋灵泉鸡粟米时忽然明白：这江山社稷从来不是金戈铁马的堆砌，而是能用一帖灵药换得满殿臣工哭笑不得的真心。而那只学会念叨"治痔疮"的灵泉鹦鹉，此刻正站在窗棂上，对着溶溶月色扯着嗓子喊九王新教的话："九王妃妙手回春，专治天下难言之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