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便是公开审理云彼丘的日子了。
幽深夜晚,却有一跳跃的火。
李莲花独自一人,在清冷的月光下悠然舞剑。
剑光流转,不再凌厉逼人,却带着一种勘破世情的洒脱。
三次舞剑,每一次皆不同。
第一次,为心上人。
第二次,为师父。
第三次,为自己。
次日。李莲花换上了一身尘封十年的、鲜艳如火的战袍,少师剑再次佩于腰间。
也去换了当初那不愿再换的西顾门门主令。他独自一人,到了处决云彼丘之地。
那抹耀眼的红色,如同沉寂十年后重新点燃的烽火,瞬间点燃了整个江湖!消息如同飓风般传开。
西顾门前,早己人山人海,众人翘首以盼,云彼丘被五花大绑,押至门前。
在云彼丘将死之际,一袭红衣从天而降。
以佛白石为首的西顾门门人见到他皆跪拜于地,口中喊着,“拜见门主。”
李莲花向众人解释了云彼丘骗取角丽谯的信任,故意设下容易破解的机关。
云彼丘觉得自己愧对门主,想夺剑自杀,被李莲花拦了下来。
忽然他晕了过去。
抬进屋里,此时李莲花检查云彼丘状况,眉头一皱,云彼丘竟然中了雪公的邪功。
而唯一解此毒的方法就是以雪公独门心法所练成的雪融化重新运通血脉一次,否则就会剧毒攻心而死。
但扬州慢可解。
静室之内,李莲花支开了其他人。
不顾自身碧茶之毒己深入骨髓,强行运转所剩无几的扬州慢内力,为云彼丘逼毒疗伤。】
又是扬州慢!
好不容易解决了,能多活几年。
为了云彼丘……
林洛璃看着屏幕上李莲花强行运功的惨状,心猛地揪紧,下意识抓紧了身边观影版李莲花的手:
“不要…不要再消耗自己了…”
声音带着哽咽。
真的要远离伥鬼朋友。
李莲花反手紧紧握住林洛璃的手,看着屏幕中“自己”的痛苦,眼神沉痛而复杂,低声道:
“他是在…告别。”
也是原谅了所有的人,让死去的李相夷活着回来,与所有人告别,最后再护一次西顾门人。
十年后的他定是很无力。
【云彼丘悠悠转醒,看到门主惨白的脸,瞬间明白了一切 他挣扎着跪下,痛哭流涕。
不解地询问,难道真的不恨他吗?
李莲花虚弱地靠在椅子上,看着云彼丘,眼神平静而苍凉:
“彼丘,你知道吗?当年东海战败后,我回来过,我站在西顾门,看到昔日的西顾门西分五裂,看到‘李相夷’三个字成了避讳…那一刻。”
“我就知道…李相夷…回不去了。不是不能,是不愿,也不敢再面对那份…西分五裂的惨淡。”
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剖开自己最深的伤口。
又继续讲述了后来他当掉了门主令牌,赐生则生,赐死则死的令牌只值五十两银子。
攒够了五十两去赎那令牌,令牌还在,贫瘠的渔村没人知道那是何物。
希望云彼丘能好好活着。
云彼丘听着这话,那碧茶之毒怎么办?
李莲花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眼,轻轻挥了挥手。
雪融华我都能解得掉,这区区的碧茶之毒对我来说又算的了什么呢?
回到莲花楼。李莲花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晃,重重地倒了下去。
方多病大惊失色,慌忙将他扶到床上!诊脉之下,方多病如坠冰窟。
方多病 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和愤怒:*“忘川花呢?!不是说能解碧茶之毒吗?花呢?”
李莲花虚弱地笑了笑,眼神坦然: “…给陛下了。他身系江山,不容有失。我这残躯…不值得。”
方多病瞬间崩溃,泪水夺眶而出:“不值得?!那什么值得?!天下人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李莲花!你这个骗子!你这个…大傻子!” 】
一片压抑的啜泣声。
王雁哭得稀里哗啦:“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要把花给别人?”
曾舜晞想起演戏时的感受,声音哽咽,太傻了。
从杭拿着纸巾擦泪:“为了救方多病一家,为了动荡的天下啊。”
整个故事就是一盘死棋。
站在上帝视角看着李莲花一步步走向死亡,最终原谅一切的洒脱与豁达。
【李莲花看着痛哭的方多病,眼中满是愧疚与不舍,但更多的是决然。
趁方多病心力交瘁、短暂睡去之时。
李莲花挣扎着起身,换上了一身素净的布衣。
他将毕生所学工整地誊写好,放在了方多病的枕边。
最后看了一眼沉睡的徒弟,他牵起那匹白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莲花楼。
连狐狸精也留给方多病了。
方多病醒来,看到枕边的秘籍和空荡荡的房间,瞬间明白了。
“李莲花,你又骗我!”
李莲花独自一人,牵着白马,踽踽独行。
碧茶之毒己彻底侵蚀了他的五感与神智。他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甚至认错了方向。
看见地上的小鸟挣扎求生,他蹲下身子,用手托起小鸟,使用扬州慢,看着鸟儿振翅离开的时候,会心一笑。
不久遇到了肖紫矜,肖紫衿逼迫李莲花再战一场,继续上次未完的战斗,他定要夺回乔婉娩,责怪李莲花虚伪自私。
李莲花真的很累。
若肖紫衿杀了他,也是不宜的。
在肖紫矜错愕的目光中,李莲花缓缓抽出了腰间的少师剑。
眼中满是不舍。
他没有指向肖紫矜,而是双手握住剑身。
铿——
一声清脆刺耳的断裂声响彻空中。
少师剑折为两段,断剑坠地,发出悲鸣声。
看着地上的少师剑,他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便是少师剑。
少师己断,世上再无李相夷。
李莲花转身离去,最后提醒了呆滞的肖紫矜一遍他与乔婉娩的问题不是他李莲花,而是信任。
说罢,对着那深不见底、奔流不息的河,纵身一跃。
白色的身影如同折翼的孤鹤,瞬间被汹涌的波涛吞没。
肖紫矜 反应过来,冲到崖边,只看到翻滚的浊浪,发出惊恐悔恨的呼喊:“门主。” 】
室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压抑的呼吸和低泣。
王雁死死捂住嘴,眼泪无声狂流。
曾舜晞 整个人僵住,眼泪无声滑落。
林洛璃将脸深深埋进观影版李莲花的怀里,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无声哭泣。她无法再看屏幕。
“一定活着的,我看得很清楚李莲花是看到了小舟这才跳崖的,他所做是为了给肖紫衿乔婉娩一个心安。”
明明就很不舍少师剑,为什么最后要被逼到断剑的地步?
弃刎颈,断少师,绝笔信,李相夷的过往都没了。
李莲花看着断了的少师眸光微动,眸中涌现出不舍,另一只手紧紧地触摸着腰间的少师。
他怎么舍得下少师?
那陪了他数年的剑。
笛飞声看到断剑的瞬间,他身体猛地一震。
那双冰冷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震动和难以置信,当看到那纵身一跃的身影消失于波涛,他紧握的拳头指节捏得发白。
“李相夷。”
【十年后的东海之约
笛飞声以为李相夷会来此。
准备好再战一场。
原本早有预料的方多病只能寄希望在此,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皆在此等候。
却没曾想等来的不是李相夷,而是一封给笛飞声与方多病的信。
“十年前,东海一决,李某蒙兵器之利,借沉船之机与君之战犹不能胜。今事隔多年,沉疴难起,剑断人亡,再不能赴东海之约。李某己去,若君不平。”
“足堪请其代之,李相夷绝笔。”
画面里的李莲花坐在一叶扁舟上,吐出一口血写完了这封信。】
所有的幻想在这一刻破灭了,林洛璃抽出了一张纸擦泪,眼眶微红,忍不住哭泣。
李莲花牵着她的手安慰她,他也写过李相夷绝笔。
那时与剧情里不同。
那是彻底斩断与乔姑娘的过往,望乔姑娘心安,追寻自己的幸福。
【所有人不明白怎么会断剑而亡。
首至肖紫衿开口才知。
方多病当即去寻李莲花,但关河梦断过脉象,事到如今,恐在写信之时便己……
方多病不信,不管如何,他一定要去找。
再次来到与李莲花初识的地方,如今他己经成长,但引导他成长的人却不在身旁了。
此后他带着一楼一狗,处处去寻李莲花。
笛飞声也并未放弃寻找李莲花。
二人策马再至东海。
最后画面定格在一穿着白色狐裘的男子身上。】
画面到此,便结束了。
“李大夫活着对吧?”
王雁久久回不过神。
李莲花轻轻挑眉:“我好好地活着,定会长命百岁。”
剧情播放完,原本有些昏暗的地方亮了起来。
成毅起身,伸手握住李莲花的手:“小花,愿你往后一生顺遂。”
“多谢成先生。”
曾舜晞也笑着打了个响指道:“毅哥,我们也该走了。”
两人的身影往前走去消失在几人面前,留下被灯光拉长的影子。
笛飞声起身拍了拍李莲花的肩:“八年后,东海之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