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啊,不是我说你,你看看你,都快毕业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冒失?”
“走路要看路,知道吗?”
“这要是撞到年纪大的老师,可怎么办?”
阎埠贵一边说,还一边拿眼角瞟着冉秋叶,那意思不言而喻:看看,我多会教育学生!
刘光天心里首翻白眼。
这老家伙,又开始装大尾巴狼了。
他才懒得搭理阎埠贵这套呢。
“是,叁大爷,我知道了。”刘光天敷衍了一句。
然后转向冉秋叶,客气地说道:“冉老师,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先回教室了。”
“嗯,去吧。”冉秋叶点点头。
刘光天刚想转身走,阎埠贵却不乐意了。
“哎,你这孩子!”
他往前一步,拦住了刘光天的去路。
“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我话还没说完呢!”
阎埠贵板着脸,一副很是不满的样子。
“冉老师在这儿呢,你就这么走了?”
“还有,我跟你说,我们家解旷,以前多好的一个孩子,学习也还行。”
“自从跟你小子混在一起,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逃学,打架,顶撞老师!我看啊,八成就是你带坏的!”
阎埠贵越说越来劲,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刘光天脸上了。
叁大爷阎埠贵可不管刘光天心里怎么想。
他只觉得,在冉秋叶这位年轻漂亮的女老师面前,自己必须得拿出点“为人师表”的款儿。
来显出他这叁大爷、老教师的身份和水平呢?
“光天啊,不是叁大爷我说你。”
阎埠贵清了清嗓子,又开始了。
“你这孩子,从小就调皮捣蛋,不爱学习。”
“现在都高三了,马上就要毕业,决定人生命运的时候,你还这么吊儿郎当的!”
他说话的时候,抑扬顿挫,唾沫星子横飞,时不时还拿眼角去瞟冉秋叶。
冉秋叶秀眉微蹙。
她本来觉得,这事儿就是个小意外。
刘光天同学也道歉了,态度也挺好,事情就算过去了。
可阎埠贵这么一掺和,小事也变成大事了。
而且,听阎埠贵这意思,怎么好像刘光天同学是个问题学生似的?
冉秋叶对刘光天的初步印象其实还不错。
这孩子虽然穿着朴素,但眉眼间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说话也算有礼貌。
刚才道歉的时候,态度也诚恳。
至于阎埠贵说的什么调皮捣蛋,不爱学习……
冉秋叶倒没太深的印象。
毕竟,刘光天这小子,自从换了个芯子,在学校里可收敛多了。
他知道这个年代,学生的本分就是学习,太出格容易惹麻烦。
所以,冉秋叶还真没发现他以前那些“光辉事迹”。
她哪里知道,眼前的阎埠贵,除了想在她面前显摆一下自己,还有别的小九九呢。
阎埠贵家里有个二儿子,年纪跟冉秋叶也差不多。
他早就打起冉秋叶的主意了,想把冉秋叶介绍给自己二儿子。
“冉老师,您是不知道啊。”
阎埠贵继续卖力地表演着,“我们院儿里这个刘光天,那可是从小看到大的。”
“学习成绩,一首就不怎么样。”
“以前还老带着我们家解旷逃学,去摸鱼抓虾,不干正事!”
“我们家解旷,原来多好的一个孩子,就是被他给带坏了!”
阎埠贵越说越激动,仿佛刘光天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蛋。
他这话,可就有点颠倒黑白了。
明明是阎解旷自己不爱学习,怨得了谁?
刘光天听着阎埠贵这番添油加醋、指桑骂槐的话,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嘿!我这暴脾气!
这老家伙,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蹬鼻子上脸了还!
“我说,叁大爷。”
刘光天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了,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
“您老人家,今年高寿啊?”
阎埠贵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一问,给问愣了。
“问这个干嘛?”
“我这不是跟您学学,怎么倚老卖老嘛!”刘光天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您这套,可真是炉火纯青啊!”
“你!”阎埠贵气得脸都红了,“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我怎么说话了?”刘光天摊摊手,一脸无辜。
“难道我说错了吗?”
“您老人家,是不是觉得自己年纪大,当老师的时间长,就可以随便教训人,随便给人扣帽子了?”
“还为人师表呢,我看您啊,连最基本的尊重人都没学会!”
刘光天可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
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阎埠贵这种人,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你好声好气跟他说话,他当你怕他。
就得硬气一点,怼得他没话说!
“叁大爷,您别以为我不知道您心里那点小九九。”
刘光天冷笑一声,继续说道:“您当老师,是教书育人呢,还是利用老师的身份,天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个?”
“学校里那些调皮捣蛋,不爱学习的学生,是不是都得被您打压得抬不起头来,才显得您有本事啊?”
“我们家解旷成绩不好,那是他自己的事儿,您凭什么把责任都推我身上?”
“您这是当老师呢,还是当甩锅侠啊?”
刘光天一连串的反问,像连珠炮似的,把阎埠贵给问住了。
阎埠贵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那张老脸,憋得通红,跟猪肝一个色儿。
冉秋叶在一旁看着,心里也是暗暗吃惊。
她没想到,这个刘光天同学,看着文文静静的,说起话来这么犀利。
而且,他说的这些话,虽然听着刺耳,但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是全无道理。
她对阎埠贵的某些做法,其实也早有耳闻。
只是碍于同事面子,不好多说罢了。
刘光天见阎埠贵被自己怼得哑口无言,心里也舒坦了不少。
他转过头,看向冉秋叶,脸上又恢复了客气的笑容。
“冉老师,不好意思啊,让您看笑话了。”
然后,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好奇问道:“冉老师,您跟这位……叁大爷,很熟吗?”
冉秋叶愣了一下,随即礼貌地回答道:“阎老师是我的同事。”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阎老师平时……也挺乐于助人的。”
这话,她说得多少有点言不由衷。
毕竟,阎埠贵那点爱占小便宜的毛病,学校里谁不知道啊?
“呵呵。”
刘光天意味深长地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