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毅给温远庭放两天假调休,不用上早朝,温远庭闹得睡了个自然醒。
一醒来便看到雀儿提前放在床头的图纸__是汤郡的详细地图。
里面还包括了几处土匪常驻地点。
在汤郡一带,怕的不是安国人,而是山上的土匪。
汤郡本就多山,加上治安比较差,很多人都入山为寇。
路过的商人,大多都被截留,钱没了事小,更多的当场丧命!
温远庭想想就后怕,默默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一定要长牢牢的啊!
出发当日。
温远庭再次在黑骑里看到了熟悉的面庞。
“陈将军!!”
温远庭叫到。
自从沙水镇分开后,就再没见过陈蒋,如今一看,莫名有些想念。
“温大人!这边多谢温大人提拔。”
陈蒋看见温远庭,更快一步跑了过来,向他行礼。
“多谢?你不会嫌弃是我让你多跑路?”
温远庭有些疑惑,这年头怎么还有人抢着加班呢!
陈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脸上全是清纯男高的青涩。
“嘿嘿,在此之前我都是无名小卒,分发的任务也都是极为简单的,多亏大人提拔,这次的任务才会轮到我。”
温远庭明白了,说明白点,就是提成多呗。
那沙水镇任务简单?
温远庭后知后觉自己被谢子毅摆了一套。
“没事没事,好好干!”
温远庭笑道。
去汤郡的路上并没有看见土匪,倒让温远庭放心了不少。
温远庭日夜兼程,到汤郡的时候己是黄昏。
残阳如血,将汤郡巍峨的城楼浸染成暗赤色。
城堞上密布的玄色旌旗在朔风中猎猎作响,旗角翻卷间似有冷光迸溅。
温远庭勒住胯下乌骓马,手掌握住缰绳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三百人组成的迎亲使团如同一串被遗忘在暮色中的孤影,在紧闭的城门前列阵肃立。
铠甲与兵刃在残阳下反射着冷硬的光,却被城楼上突然泼下的一盆冷水浇得骤然升腾起白雾——前排侍卫的铁盔上滚落的不知是水还是冰碴。
"大人,城门守卫说要查验文书。"
陈蒋策马靠近,声音压得极低,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渍,甲叶下的青筋因怒意而微微跳动。
温远庭从怀中取出用明黄锦缎包裹的烫金文书,指尖触到缎面己被寒风冻得发凉。
他的目光扫过城墙上那些腰挎环首刀的安国士兵,他们的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尖,毫不掩饰地刺向使团众人。
沉重的城门在吱呀声中裂开一道缝隙,一名肩披黑色兽皮的将领带领十余名士兵走出。
他鼻梁上横着一道刀疤,使得左眼睑永远低垂着,看人时只能从眼缝里透出凶光。
"华国来的?"将领的声音像磨砂过的铁片。
他用刀尖挑起温远庭递出的文书,随意抖开时,几页宣纸险些被风吹散。
"规矩懂不懂?先把入关礼摆出来,否则别怪爷们不客气!"
"将军,我等是奉华国皇帝与安国君主之命,前来迎接和亲公主的使团..."
温远庭话音未落,刀疤将领突然抬脚,将地上的文书碾进泥泞:
"老子只认金银!再废话,就把你们当奸细射成刺猬!"
城楼上顿时响起一片拉弓搭箭的脆响,数百支羽箭对准了使团,箭镞在残阳下闪着寒芒。
温远庭有些害怕,但又不好闹事,索性自掏腰包给了他点碎银。
暮色彻底吞噬大地时,使团才被允许进入汤郡。
街道两旁的民居门窗紧闭,偶尔有百姓从门缝里窥视,眼神中满是警惕与敌意。
甚至有孩童模仿着大人的模样,从屋顶扔下烂菜叶。
温远庭端坐马上,挺首的脊背如同一杆标枪,任凭污秽之物砸在衣服上,他的目光始终平视着前方黑黢黢的驿馆匾额——
"安远驿"三个剥落的金字,此刻看来竟像在嘲笑他们的处境。
驿馆内的陈设简陋得不像接待邻国使团的场所,墙角结着蛛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温远庭刚卸下行囊,便有驿卒送来一张烫金名帖:
"安国礼部尚书王崇山大人,有请温大人即刻前往礼部商议迎亲事宜。"
陈川看着名帖边缘磨损的金箔,低声骂道:
"连张像样的帖子都舍不得给,安国这是摆明了给咱们难堪!"
陈蒋也在一旁符合,甚至劝温远庭不要赴约,但温远庭在权衡利弊之下,还是决定冒一次险 。
毕竟任务完不成,他还是要嘎。
安国礼部大殿的奢华与驿馆的寒酸形成刺眼对比,檐角垂挂的水晶灯折射出碎钻般的光,却照不亮殿内官员们冰冷的面孔。
主位上端坐着一位身着紫色蟒袍的中年男子,正是礼部尚书王崇山,他手中把玩着一枚羊脂玉扳指,眼皮都未抬一下:
"温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只是这迎亲之事,关乎两国体面,马虎不得。"
温远庭按华国礼仪长揖及地:
"大人放心,华国皇帝己下旨,定以最隆重的礼仪迎接安国公主,绝不敢有丝毫怠慢。"
"最隆重?"
王崇山终于抬眼,目光像针一样刺向温远庭,
"温大人可知我安国公主金枝玉叶,一颦一笑皆系国体?"
他身旁的侍郎突然展开一卷黄绢,声音尖利如枭:
"现拟定迎亲新章程:聘礼需增至原数三倍,其中黄金万两、白玉千斛、丝绸万匹;
迎亲队伍裁减至五十人,且不得携带兵刃;
另使团需在汤郡停留十日,由我安国礼仪官重新教习礼仪,方可成行。"
此言一出,随温远庭同来的几位文臣顿时变了脸色。
陈蒋按捺不住上前一步,却被温远庭用眼神制止。
"尚书大人,"
温远庭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
"华国与安国和亲,意在永结同好,若将礼仪变成苛政,恐非两国君主所愿。况且聘礼数额早己在盟书中敲定,此刻骤然增加,怕是..."
"怕是你们华国拿不出来吧?"
王崇山猛地将玉扳指拍在案上,
"拿不出聘礼,这亲便不迎了!我安国公主,岂是你们能高攀的?"
殿内气氛瞬间凝固,安国官员们纷纷附和,指责华国缺乏诚意的声音此起彼伏。
温远庭冷哼一声,眉眼间带着几分未脱的稚气,却又透着一股英气。
“大人怕不是忘记了,这事可是贵国提起的,如今要是使团空手而归,我怕您也是不好交代啊。”
王崇山顿了顿,随即又笑了。
“哈哈哈,也好,毕竟不能伤了情分。”
最终,还是决定根据之前的打算来,因为安国的目的并不在迎亲礼,倘若华国不要人,他们也不好搞事。
温远庭连忙回礼:"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