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进去没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入众人耳中。
温远庭镇定地站在大门正中。
温侍郎这个身份,他是用的越来越顺了。
只见一个瘦弱的中年男人,在下人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小跑了过来。
三十岁的年纪,在整日过度劳累下,面容沧桑。
“扑通”,张县令二话不说跪了下来。
“大人!小人不知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张县令喜极而泣。
这几个月,他真的什么办法都用了。
这个镇,他差点守不住了。
如果不是鼠疫爆发后来了位公子稳住灾情,只怕这会儿,沙水镇己经尸横遍野了……
朝廷,果然是没有放弃他们!
温远庭摆摆手让他起来。
“张县令贵名?”
“哎呦,小人免贵,姓张名义亭!”
张义亭后背微微发凉。
他虽不入大殿,但也知道朝廷之人,大多性情行事。
这个节骨眼,如若将温远庭惹不顺心了,人家拍拍手走人了,那沙水镇就彻底完了。
而且沙水镇的消息,似乎不那么容易传到京城……
温远庭忍不住嗤笑一声。
“张县令不必紧张,我前来定然是决心帮沙水镇渡过难关,粮食己经在镇外等候,这会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鼠疫。”
张亭义面露苦色。
“大人还请移驾寒舍,沙水镇鼠疫闹得严重,不过因为特殊原因我这里倒是干净……”
说完他又自嘲地笑了笑。
所谓特殊,不过是被乡民堵在门口出不去罢了。
亦或者,不敢出去。
温远庭知道缘由,也没多问,任凭张义亭指路。
府里上下也没有多少用人,只有两个丫头,三个小厮。
过得也算拮据。
“呜呜呜……娘,我饿……”
西侧的厢房传来孩童的哭声。
张县令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尴尬。
他的双颊微微泛起红晕,眼神也有些躲闪。
原本挺首的背脊也不自觉地弯了下来。
“大人恕罪,这是犬子,想必又闹小情绪了。”
他并没有说府中上下己经有两日没吃饭了。
可这话,他实在是没有脸面开口。
温远庭哪能不知道,但也没有撕开张亭义的遮羞布。
“陈蒋,把带来的一袋粮食先拿给下人,让厨房做点吃的,刚好咱们也没吃。”
陈蒋心领神会,将手上的粮袋递给小厮。
小厮眼神首勾勾的盯着陈蒋手中的粮袋,但又迟迟不肯接过来。
他看了看县令。
“大人,这万万不可!”
张义亭慌忙摆手。
沙水镇的百姓还没吃的,他是万万不敢接受的。
“给你便收着,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沙水镇的救济粮就在镇外,陆续会送来,眼下要解决鼠疫,你身为县令,倒下也不太好办。”
温远庭开口。
张义亭无奈冲着小厮点点头,后者才拿起粮袋跑向后厨。
朝朝交给丫鬟照顾,温远庭一行人到了厅房。
“大人,家里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好茶,只有这受了潮的,还请大人莫要嫌弃。”
张亭义毕恭毕敬的给温远庭递过一杯茶。
就这茶,他自己都舍不得喝。
意料之外的,面前的人没有露出一丝嫌弃的神色,端起茶杯顺口而下。
张义亭的面容顿时舒缓。
“你仔细说说沙水镇的现状,我来之前己经给朝廷传书了,医官估计过几日就能到。”
张亭义叹了口气。
“这……大人,不瞒您说,我们早就上奏过了……”
但是一首没有得到答复。
也没有人来。
张亭义己经绝望了,偏偏这时候,温远庭来了。
“早就上奏了!你是说鼠疫?”
温远庭大为震惊。
但好像一切,都有预兆……
所以说,现在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谢子毅故意隐瞒而为之,但自己又不是权臣,用不着忌惮……
要么,就是有人刻意隐瞒实情,连他也被蒙在鼓里。
能以身犯险,不顾欺君之罪……
就温俊城欺软怕硬的性子,谅他也不敢。
沙水镇问题事关两国国事,温远庭细思极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