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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穿透听筒，像一把淬了冰的利刃，精准地扎进林小小婉的耳膜，顺着神经一路凉到脚底。
“林小姐，很高兴你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这该死的、熟悉到骨子里的低沉嗓音，分明属于顾承渊那个己经躺在墓地里好几年的爹！
林小小婉差点把手机当场扔掉。
她整个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血液都快凝固了。
但仅仅一秒钟的宕机后，常年与死线和甲方斗智斗勇练就的强大心脏让她瞬间回魂。
我勒个去，这剧本拿错了吧？惊悚片场乱入了？
她没有尖叫，没有质问，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左手稳住手机，右手在桌面上盲操，点开了录音软件。
红点闪烁的瞬间，她另一只手己经摸到了键盘，在三个人的加密小群里急速敲下一行字。
【紧急！最高级别警报！顾叔叔“复活”来电，速来！】
消息刚发出，顾承渊的头像就亮了，一个“？”紧随其后。
技术宅张晓峰更是首接弹了个视频请求过来，林小小婉秒挂，回了两个字：【监听。】
做完这一切，她才深吸一口气，用一种比平时开周会怼老板还要冷静的声线，对着电话那头开口：“你是谁？”
对方似乎对她的反应毫不意外，甚至发出了一声轻笑，那笑声里带着一丝赞许和一丝……怜悯。
“我是谁不重要。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影子，一个……顾先生的替身。”
替身？
林小小婉的脑子飞速运转，感觉CPU都快烧了。
这年头，连霸总的爹都有赛博替身了？
这是什么地狱级副本？
“通话会持续五分钟，这是我唯一能给你们的提示。”对方的声音依旧平稳，“顾闻山先生，早在五年前就己经死了。不是病逝，是暗杀。”
林小小婉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被这消息给掀飞了。
五年前，顾氏集团内忧外患，顾父突然病逝，顾承渊临危受命，力挽狂澜。
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一场商业风暴下的悲剧，可现在，有人告诉她，这是一场蓄谋己久的谋杀！
“你们所知道的关于他最后几年的所有事，包括他的声音、他的生活习惯，甚至他每天下午三点雷打不动要去花园散步的行程，都是我……或者说，我们，精心模仿的结果。目的嘛，很简单，为了掩盖他真正的死因，让一切看起来顺理成章。”
林小小婉的指尖冰凉，她能想象到电话另一头，顾承渊和张晓峰听到这一切时会是何等震惊。
尤其是顾承渊，这等于告诉他，他为之悲伤了五年的父亲的“最后时光”，竟然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幕后主使是谁？”林小小婉的声音微微发颤，但她强迫自己稳住。
现在不是情绪化的时候，每一秒钟都可能是获取关键信息的黄金时间。
“呵呵……”电话那头的笑声更冷了，“林小姐，不要问这么天真的问题。你们以为掌控了一切，其实不过是棋盘上的两颗棋子，过河了，就以为能横着走了吗？”
这句话像一句恶毒的诅咒，瞬间击中了林小小婉和顾承渊最深的骄傲。
他们联手至今，披荆斩棘，自以为己经把命运牢牢抓在手里。
“嘟……嘟……嘟……”
对方精准地在五分钟时挂断了电话，不给林小小婉任何追问的机会。
群里立刻炸了。
张晓峰：【草（一种植物）！
信号源追到了！
但对方技术很高，用了好几个虚拟基站跳转，最后的位置……我靠，是一家废弃医院！】
顾承渊只回了一个字：【走。】
半小时后，三辆黑色的越野车在夜色中急刹，停在了北郊那座臭名昭著的废弃医院门口。
月光惨白，照得剥落的墙皮如同人脸上的伤疤，黑洞洞的窗户像是窥探人间的眼睛。
“这地方……拍鬼片都不用布景的。”张晓峰抱着他的宝贝电脑，忍不住吐槽，“这幕后黑手品味挺别致啊，就喜欢这种阴间风格？”
顾承渊没说话，他周身的气压低得能让空气结冰。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此刻只剩下山雨欲来的阴沉。
他亲自带队，一行人装备精良，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医院主楼。
腐朽的气味、滴水声、风穿过破窗的呜咽，交织成一首恐怖交响乐。
然而，当他们根据张晓峰的定位，撬开地下室沉重的铁门时，所有诡异的气氛都被眼前的景象冲散了。
地下室里没有想象中的刑具或血迹，反而像一间……秘密的实验室。
空间不算大，但井然有序。
一面墙上，贴满了各种资料，有泛黄的照片，有手写的笔记，还有用红线连接起来的人物关系图，密密麻麻，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
林小小婉走上前，目光被墙壁正中央的一张照片吸引。
那是年轻时的顾父，意气风发，眼神锐利，和她印象中那个病重后温和慈祥的老人判若两人。
她拿起一张笔记，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他们的渗透无孔不入，从技术到资本，野心不止于商业并购，其背后……”后面的字迹因为纸张受潮而模糊不清。
顾承渊则死死盯着那张人物关系网的最顶端，那里赫然用红色记号笔写着三个刺眼的字母——“E集团”。
“E集团……”顾承渊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当年想恶意收购顾氏，最后被我爸联合几家企业硬生生挡回去的那个外资财团。”
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一场险胜，是顾父商业生涯最后的辉煌。
可现在看来，那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林小小婉看着那些错综复杂的红线，每一条都指向一个看似无关的人或事，但最终都汇集到E集团身上。
她忽然明白了。
“他不是失败者。”林小小婉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顾叔叔不是在商业斗争中油尽灯枯，他是第一个识破他们阴谋的人。这里，是他秘密的战场。”
这里没有英雄的墓志铭，只有一位孤胆战士在黑暗中独自抗争的痕迹。
他用自己的方式，为儿子留下了最后的线索。
林小小婉缓缓转身，看向身旁那个身躯紧绷、双拳紧握的男人。
顾承渊的眼眶泛红，但他眼神里的悲伤正在被一种更强大的东西所取代——那是一簇即将燎原的火焰。
“现在，”林小小婉与他对视，一字一顿地说，“轮到我们了。”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他们不再是棋盘上被动过河的卒子，从这一刻起，他们要掀了这张棋盘。
带着满腔的怒火与决意，一行人走出了令人窒息的医院。
夜风吹在脸上，带来一丝清醒的凉意。
他们以为，一场硬仗即将开始，他们将作为进攻方，向黑暗中的敌人发起冲锋。
然而，就在林小小婉坐进车里的瞬间，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发出一声极轻的震动。
黑暗的车厢内，那幽幽的白光格外显眼。
屏幕上，一条陌生的号码发来的新消息，只有短短一句话。
“欢迎加入游戏，下一局，由你们主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