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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的喧嚣如潮水般拍打着感官。白榆强压下右膝深处那阵熟悉的、如同生锈齿轮强行啮合般的滞涩隐痛，脸上重新挂起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他试图表现得若无其事，但刚才那突如其来的、超出预期的剧痛带来的冲击，让他的指尖还有些发凉。
伏井出K推了推眼镜，从对白榆突兀反应的错愕中回过神来。
以他的视角只看到白榆突然低下头、按着吧台、发出压抑闷哼的样子。这在他眼中，是一个极具戏剧张力的意外桥段。他在摊开的复古牛皮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着。
伽古拉猩红的眼眸瞥了一眼白榆。虽然他也没看清具体的能量闪光，但他野兽般的首觉和丰富的战斗经验，让他捕捉到了白榆那瞬间身体肌肉不自然的、如同遭受重击般的紧绷，以及强忍痛苦时散发出的那种极力压抑的、冰冷的异常感。
这家伙绝对有问题，而且是与痛苦和某种冰冷力量相关的、不小的秘密
他继续用软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蛇心剑的剑柄，动作专注而冷漠，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只是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又一个麻烦家伙”的了然和漠不关心。
雾崎指尖缠绕的混沌能量流畅地变幻着。他优雅地端起纯净水，抿了一口，目光平静地落在白榆身上。
他那双隐藏在优雅下的眼睛，极其敏锐地捕捉到了白榆起身时那极其细微的、因右腿承重不适而产生的重心左偏和瞬间的肌肉僵硬。
这痛苦是真实的，并且集中在右腿。
结合白榆之前表现出的跳脱和此刻强撑的掩饰……一个带着痛苦秘密的角色，有趣，这就是你的秘密吗？
至于秘密具体是什么？他并不急于知道。毕竟白榆答应过自己，他会亲口说出真相的。他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无人察觉的弧度。
“好了好了，一点小意外。”
白榆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他放下空杯，又向酒保招了招手，试图转移注意力，也冲淡右膝那持续不断的、如同钝刀子割肉般的隐痛。
“别影响我们‘欣赏’完闹剧后的雅兴嘛。接着说那个坐标……”
他试图将话题拉回罗布兄弟的能量研究上。
然而，刚才那短暂的剧痛像是一根无形的针，刺破了某种刻意维持的屏障。
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和疲惫感悄然渗出。他发现自己很难再像之前那样全情投入地扮演“乐子人研究员”。关于古老水源坐标的描述变得有些心不在焉，眼神偶尔会失焦地投向窗外。
伽古拉敏锐地察觉到了白榆那份强撑之下的索然无味。他本就对能量分析兴趣缺缺。他将擦拭得光洁的蛇心剑利落地插回腰间皮扣，发出“铛”的一声轻响。
“行了，”他站起身，猩红的眼眸扫过众人，语气带着惯常的嘲弄，“力量的研究，最终还是要看使用者的器量。空谈无益。”
这句话更像是对今晚爱染诚事件乃至所有力量追逐者的总结。“酒也喝够了。” 他率先转身走向门口。
他的离席如同信号。伏井出K满意地在笔记本上画了个句号，合上本子。今晚的素材足够他写好几章了。
雾崎优雅起身。他看向白榆，语气带着一贯的、真假难辨的关切。
“你似乎有些不适？需要先行休息吗？”
他的目光自然落在白榆身上，并未特指某处。
白榆心中一紧，面上立刻堆起笑容站起来。
“哈？才哪到哪！不过伽古拉说得对，是时候撤了。”
他活动了下肩膀，刻意忽略右腿站首时传来的那一下轻微的、如同关节生涩摩擦般的滞涩感和持续的酸胀。他努力让步伐自然，但起身的瞬间，身体还是极其细微地顿了一下。
这点细微的迟滞，再次被雾崎精准捕捉。伽古拉在门口回头瞥了一眼，没说话。伏井出K则沉浸在素材中。
西人走出酒吧。夜晚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城市的霓虹在他们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行走在回临时落脚点的路上，气氛沉默。伽古拉走在最前。伏井出K手指在虚空中轻点，构思着新章节。雾崎步履从容。
白榆走在稍后。右膝的隐痛如同跗骨之蛆，随着步伐沉沉压着，消耗着他的精神。
他能感觉到雾崎那无处不在的观察目光，以及伽古拉偶尔投来的、漠然的一瞥。
他下意识地将手插进外套口袋，指尖触碰到了手腕上那个不起眼的银色手环——父亲那依徳给他的稳定器和能量抑制器。
一丝微弱的暖流从手环中渗出，沿着手臂缓缓流向疼痛的右腿，带来些许聊胜于无的舒缓，强行压制着那源自右腿的疼痛。
这暖流如同父母遥远的关怀，让他心头泛起一丝微弱的暖意和……更深的、不愿面对的愧疚。
他强迫自己抬起头，看向前方伽古拉的背影，又看向远处灯火通明的爱染科技大楼。
那个失败的社长，此刻正品尝着绝望。
白榆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近乎自嘲的弧度。
“秘密、痛苦、不为人知的身世、强撑的伪装……”
他和那个社长，本质上又有多少区别？
只不过，他藏得更好，痛得更隐忍，并且……他还有“家”可以回。
右膝的隐痛顽固地存在着。他深吸了一口凉意的夜风，压下翻涌的情绪。至少现在，他还能以“白榆”的身份，走在这群“混沌”的同伴身边。
夜空深邃。他加快了脚步，努力让自己的背影看起来冷漠。尽管每一步，都踏在无声的痛楚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