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如同沙漠中断了源头的水,飞速地干涸。
下午五点!那个如同死亡判决般的最后期限,像一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冰冷地闪烁着寒光,越来越近!
唐心蹲在她身边,紧紧握着她冰冷的手,脸上写满了焦急、愤怒,以及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刚才王少那群人嚣张跋扈、无法无天的模样,让她后怕不己,也更加清楚地认识到她们此刻面临的,是怎样一群毫无人性、无法无天的豺狼!
“知意……我们……我们现在怎么办?”
唐心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助和迷茫。
“时间不多了……我们总不能……总不能真的坐在这里等死吧?”
是啊,不能坐以待毙!
沈知意麻木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神缓缓聚焦。
刚才那一瞬间的反抗,虽然微弱,却像是在她死寂的心湖深处,投下了一颗小小的石子,激起了一圈极其微弱的涟漪。
她不想死!更不想以那样屈辱的方式活着!
她必须自救!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她也要抓住!
“打电话……”
沈知意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给……给学校……辅导员……”
这是她能想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看似“正规”的求助途径。
也许学校能帮帮她?申请紧急困难补助?或者助学贷款?虽然她知道希望渺茫,但这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看似“安全”的稻草了。
唐心立刻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从地上捡起那个屏幕碎裂得更厉害的手机,找到辅导员的号码,颤抖着手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听筒里传来辅导员略显疲惫和公式化的声音。
“喂?哪位?”
沈知意接过手机,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但那浓浓的鼻音和无法掩饰的颤抖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糟糕的状态。
“张老师……是我……沈知意……”
她艰难地、语无伦次地、避重就轻地,试图向辅导员解释自己遇到了“紧急困难”,急需一笔钱,询问学校是否有相关的救助政策。
电话那头的辅导员耐着性子听完了她的诉说,语气依旧是公事公办的腔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敷衍和距离感。
“沈同学啊,学校确实有困难补助和助学贷款的政策,但是呢,申请流程比较复杂,需要你提供各种证明材料。”
“比如你家里的低保证明、街道开具的困难证明、还有你父母的收入证明等等,这些材料审核通过后,还需要上报、审批,整个流程走下来,最快也要一两个月才能拿到钱……”
一两个月?
沈知意的心,瞬间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
她等不了一两个月!她连两个小时都快等不了了!
“那……那有没有……有没有更快的办法?”
沈知意不死心地追问道,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绝望的哀求。
“老师……我真的……真的很急……”
“这个嘛……”
辅导员的语气显得有些为难,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学校没有设立这种紧急拨款的。要不……你先跟家里人商量商量?或者……找亲戚朋友周转一下?学校这边……确实爱莫能助。要不你先请个假,回家把事情处理好了再来上学?”
又是回家!又是找家人!
沈知意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她几乎要当场崩溃!
如果家里能依靠!如果亲戚朋友能指望!她又何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电话那头的辅导员似乎己经失去了耐心,匆匆说了句。
“我这边还有个会,你先这样吧”。
便首接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冰冷的忙音,如同最后通牒,彻底击碎了沈知意心中那最后一丝通过“正规途径”获得帮助的幻想。
她无力地垂下握着手机的手,眼神再次变得空洞无神。
唐心在一旁将电话内容听得清清楚楚,气得差点把手机首接摔在地上!
“什么狗屁辅导员!官僚主义!冷血!混蛋!”
但骂也解决不了问题。
唐心强压下怒火,看着失魂落魄的沈知意,又急又心疼。
“那……那网上呢?我们在网上发帖求助?或者搞个众筹什么的?现在不是很流行这个吗?”
沈知意缓缓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没用的……唐心……我试过了……”
之前为了凑学费,她就匿名在一些论坛发过类似的求助帖。
收到的,除了寥寥无几的廉价同情,更多的是质疑、嘲讽,甚至还有打着“慈善”幌子、实则想骗钱或者占便宜的私信。
网络世界,同样冰冷而残酷。
至于众筹?更是天方夜谭,她拿什么证明?拿什么博取同情?难道要把自己被逼债、被逼婚的丑事全都公之于众吗?那她宁愿去死!
“那……那其他亲戚呢?或者……以前关系好的同学?”
唐心不死心地继续问道。
沈知意再次摇头。
那些所谓的亲戚,一个个势利又冷漠,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怎么可能在她危难之际伸出援手?
至于同学,大家都是普通学生,谁又能轻易拿出三十万巨款?开口求助,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所有的常规途径,都像是一扇扇冰冷紧闭的大门,将她死死地挡在了外面!不留一丝缝隙!
绝望!如同浓稠的、令人窒息的黑雾,再次将她紧紧包裹!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如同冰山般高高在上的、带着绝对掌控力的身影,毫无预兆地、极其突兀地闯入了她混乱的脑海!
霍景曜!
那个在酒吧里救了她,却又在她失去意识后强行占有了她的男人!那个如同帝王般冷漠强大的男人!
她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只知道他一定非富即贵,权势滔天!
三十万对他而言,恐怕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如果她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