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芜苑夜色如水,窗前纱帐轻垂,炉中淡香氤氲。
沈知微半倚在榻上,指尖轻撩帐幔,看着香烟袅袅升腾,目光却冷得如霜雪。
“阿桃,香芝今日可有动静?”
阿桃屏息靠近,低声回禀:“奴婢依您的吩咐盯了一整日。她今日午后去了尚香局,说是取新香方。奴婢故意拖她脚程,见她同一个陌生女官在角门外说了几句悄话,神情极谨慎。”
“尚香局?”沈知微轻笑,眸中寒光流转,“这几月进出我苑子的香,都是从那来的吧?”
阿桃点头:“是。尚香局掌的是香料流转,那女官叫何莺儿,原是沈婉仪入宫后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之人,入尚香局不过两月。”
“沈蕙婉……”沈知微慢慢坐首身子,手指轻敲榻沿,“她果然舍不得收手了。”
那香气极为隐晦,若非她前世研究药理多年,怕也察觉不出其中红缥藤的成分——那是种极罕的催生药,长用无害,积久则可促早产,若再加引子,甚至可致母子俱损。
“就当她送来一条线索好了。”她望向窗外夜色,笑意却冷。
“你明日借口头晕,让香芝亲手换香。我要她手中的香灰、香屑,一样不落。然后交给夜寒。”
阿桃一怔:“娘娘要……把这事告诉皇上?”
沈知微凝眸片刻,低声道:“不,告诉夜寒。由他去查。”
“皇上己在查秋闱围场之事,若一并牵出尚香局……后头的水会更深。”
阿桃重重点头:“奴婢明白,今夜便去吩咐。”
沈知微唇角微翘,起身时却步子一晃,阿桃忙扶住。
“娘娘,您还怀着身子,别太累。”
她摸了摸小腹,眉眼柔和了些:“别怕,我还想把这条命护到最后……到那时,再一笔一笔地还给他们。”
阿桃怔了怔,忽然眼眶一红,福身道:“奴婢会守着您,护着小皇子,谁敢动您一步,奴婢先拼命。”
沈知微轻抚她头顶:“傻丫头,我知道。”
——
夜己深,春芜苑却未沉睡。
帐中香烟缭绕,屋外月色如水。帘影微晃,一道高大身影穿夜而入,步履沉稳,带着夜风的清冷,却一眼便将目光定格于榻上的女子。
“还不歇下?”他声音低哑,像被夜色温柔揉碎的酒,醺人又沉醉。
沈知微倚在软枕上,眉目柔静,像一幅夜中清画,她似笑非笑:“夜凉,小宝宝踢得我睡不着。”
萧凛之走近,目光落在她小腹微微起伏的曲线上,神色温柔而深藏暗涌。他伸出手,指尖落于那柔软的弧度上,轻描慢抚。
“他若再调皮,朕今晚便罚你——记一笔。”
她偏头笑:“罚我什么?”
他俯身贴近,呼吸拂过她鬓发,嗓音低得几不可闻:“罚你,再欠一次欢好。”
沈知微眸光潋滟,唇边绽出一抹浅笑:“你这分明是诓我。”
“知微。”他声音愈发低沉,“你这几日日日轻衣薄衫,那件桃红色的,薄得一握风都能透过去……你若说不是故意撩拨,谁信?”
“我是真的热。”她轻声辩解,却掩不住语气里的娇气与得意。
“你转身那一刻,朕差点没忍住。”他声音暗哑,将她揽入怀中,唇贴着她耳边轻磨,“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坏?眼角一挑就能勾得朕心乱如麻。”
她呼吸微微一乱,低声应:“那……你就别忍。”
这一句话像一枚微火,落入他心头。
萧凛之一动不动地凝视她片刻,忽地将她圈得更紧,掌心仍护在她腹前,唯余臂弯与气息在她身上游走。他低头,在她肩颈之间缓缓一贴,那里的温度仿佛能将心也烫化。
“你这一句话,会要了朕的命。”
他语气虽轻,却像沉雷滚过她耳畔。
他动作克制又缓慢,指尖沿着她衣襟细细勾勒,唇落之处皆是软香。他吻得极轻,却像将心藏在其中,一寸寸地,哄着、缠着、宠着。
沈知微只觉整个人都被卷进一场温柔的潮汐里,连呼吸都不再属于自己。
他吻住她心口,那里柔若凝脂,像是江南梅雨后湿润的花骨朵,被他轻吻时,微微颤动,香甜欲滴。他吻得虔诚,吻得慢条斯理,仿佛一口一个梦,吞进喉中都是柔香。
“别躲。”他轻声哄她,额头贴着她,“朕说过,不会乱来。但你得让朕亲够。不然,今夜——欠账记两次。”
她咬唇低笑:“你都第六次了……”
“第八次。”他低头,眼神灼热,“刚才那句话,朕不记都对不起你。”
沈知微脸颊发烫,将自己埋进他胸前,呼吸细细,却忽而又娇声呢喃:“你说这些……宝宝听得见。”
他低笑出声,含糊不清地道:“那就让他听着,记清楚,他娘有多会撩朕。”
她羞得不敢再语,却又忍不住问:“那我若明晚再穿那件衣裳呢?”
他喉头一紧,声音压得极低:“知微,别闹,再说……今晚怕要记三次。”
帷帐轻垂,香气缱绻。
这一夜,无人安眠,而那本小册子,又悄然添了三笔,浓墨重彩,写着:
第八次、第九次、第十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