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崭新的土窑，静静地矗立在营地外的空地上，像一个趴着的充满了神秘力量的土黄色巨兽。
经过几天的休整和准备，第二次烧制陶器的尝试，正式开始！
这一次，所有人都比上次更加谨慎，也更加充满期待。
李苟用他精心调配的掺入了适量河沙的新泥料，再次制作了一批陶坯。
相比于第一次，这批陶坯明显更加规整，厚度更加均匀，而且在风干过程中几乎没有出现裂纹。
他还特别制作了几个带有把手的水杯和带有盖子的小罐子，展现出日益娴熟的技艺。
林凡则反复“回忆”着关于馒头窑烧制和控温的关键细节，实际上是强忍着痛苦再次进入梦境核对。
窑炉结构虽然改进了，但火候的控制依然是成败的关键。
温度过低，陶坯烧不透，强度不够；温度过高，或者升温降温太快，则容易变形、开裂，甚至烧熔。
“根据我……记得的资料，”林凡对负责烧火的李苟和伤势好了很多的张猛仔细叮嘱道，“刚开始的时候，火不能太大，要用小火慢慢烘烤，把陶坯里残余的水分彻底蒸发掉。
这个过程可能需要好几个小时。”
他指着窑顶的烟囱：“注意观察烟的颜色。
刚开始应该是白色的水汽，等烟变成青色或者无色了，说明水分差不多干了，可以逐渐加大火力了。”
他又指向窑壁上预留的一个小小的观察孔：“等火烧旺之后，可以通过这个小孔观察窑内火焰的颜色。
火焰从暗红色，到橘红色，再到亮黄色，甚至耀眼的白色，代表着温度在不断升高。
我们需要让温度达到……嗯，大概是亮黄色的程度，并且保持一段时间，才能把陶器烧透、烧结实。”
这些关于通过烟色和火色判断温度的知识，是他从梦境中看到的关于古代窑工经验的零散片段中拼凑出来的，非常粗略，甚至可能不准确。
但他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依靠这些模糊的指引进行尝试。
“最后，熄火之后，绝对不能立刻打开窑门！”林凡再次强调，“必须等窑炉自然冷却，这个过程可能需要一天甚至更长时间！否则温差太大，烧好的陶器也会全部裂掉！”
交代完所有注意事项，烧制正式开始！
李苟熟练地点燃了窑炉下方的独立火膛。
火焰通过火道，将热气缓缓送入窑室。
众人轮流值守，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势。
小火烘烤阶段，漫长而平静。
只有缕缕白烟从烟囱中冒出。
几个小时后，白烟渐渐消失，变成了淡淡的青烟。
“可以加大火力了！”林凡精神一振，下达指令。
李苟和张猛开始往火膛里添加更多更粗的木柴！火焰熊熊燃烧起来，将整个窑炉都映照得一片通红！
透过观察孔，可以看到窑内的火焰，从最初的暗红色，逐渐变成了明亮的橘红色！
温度在持续升高！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既兴奋又紧张！
他们就这样，守着这座吞吐着火焰的土兽，又持续烧了好几个小时。
期间不断根据林凡的“指导”（其实是他的猜测和对梦境信息的解读）调整着火势和通风。
首到窑内的火焰呈现出一种稳定而耀眼的亮黄色时，林凡判断温度应该差不多达到了烧结所需的程度。
“好了！保持这个温度！再烧……再烧两个小时！”林凡咬着牙说道。
他也不知道具体要烧多久，只能根据感觉估算。
又是两个小时漫长而煎熬的等待。
最后，停止添柴，将火膛口和通风口用泥巴封住，让窑炉在密闭状态下，自行缓慢冷却。
接下来，就是最考验耐心的时刻——等待开窑！
这一等，就是整整一天一夜。
第二天下午，当窑炉的温度终于降到可以用手触摸时，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屏息凝神，心脏怦怦首跳。
这一次，会成功吗？
李苟深吸一口气，用石器小心翼翼地敲开己经冷却变硬的窑门封泥，然后缓缓地将窑门打开一条缝隙。
一股混合着烟火和泥土烧结后独特气味的热气涌出。
透过缝隙，可以看到窑内那些陶器的轮廓！它们似乎都还保持着完整的形状？！
李苟的手微微颤抖着，将窑门完全打开。
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瞬间屏住了呼吸！
只见窑室内，那些原本灰白色的泥坯，此刻己经变成了深浅不一的砖红色，甚至是灰黑色！它们静静地立在那里，虽然依旧带着原始的粗糙感，形状也谈不上完美，但……它们是完整的！几乎看不到明显的裂纹和变形！
成功了！
这一次……真的成功了！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林凡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第一个欢呼起来！
紧接着，张猛、陈雪、赵钱孙都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李苟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他小心翼翼地将一个烧制好的陶碗从窑内取了出来，捧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着，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喜悦和自豪！
这个陶碗，入手沉甸甸的，质地坚硬，敲击起来发出清脆的声响！表面虽然有些粗糙，还带着烧制留下的火痕和烟熏的痕迹，但它无疑是一件真正意义上的陶器！
一件由他们亲手采集粘土、亲手揉捏塑形、亲手建造窑炉、亲手烧制成功的……陶器！
李苟将陶碗递给林凡。
林凡接过陶碗，入手温热。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陶器那独特的带着泥土和火焰气息的质感。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洞内的水源处，用陶碗舀起一捧清澈的积水。
陶碗稳稳地托住了水，没有丝毫泄漏！
“哈哈哈！真的不漏水！”林凡兴奋地大笑着，将碗里的水一饮而尽！
清凉的泉水，似乎都因为这只新生的陶碗而变得更加甘甜！
接下来，众人七手八脚地将窑内所有的陶器都取了出来。
仔细清点，成功率高得惊人！除了少数几个因为摆放位置不好或者自身缺陷而出现轻微裂纹或变形外，绝大部分——包括碗、罐、盆、杯——都成功烧制完成！
虽然它们的外观都差不多，颜色也深浅不一（这是因为窑内不同位置温度和气氛不同导致的），但毫无疑问，它们都是坚固、耐用，可以真正投入使用的合格品！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们终于可以告别用手捧水、用树叶装食物、用石头砸不开坚果，只能吃烧烤的原始生活了！
他们可以拥有自己的碗筷瓢盆！可以用陶锅煮肉汤、煮野菜、煮谷物！可以用陶罐储存珍贵的水、盐、粮食、种子！
这是一场真正的革命！一场足以彻底改变他们生活方式的陶器革命！
看着眼前这些凝聚了汗水、智慧和希望的陶器，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