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烧制陶器的惨败,给刚刚燃起希望的营地泼了一盆冷水。
气氛变得有些沉闷。
赵钱孙唉声叹气,抱怨着白费力气。
张猛虽然没说什么,但紧皱的眉头也显示出他的失望。
陈雪则忙着安慰情绪低落的众人,并开始思考那些破碎的陶片是否还能有什么其他用途,比如打磨成工具之类的。
只有李苟,依旧沉默地蹲在那堆废墟前,手里拿着一块破碎的陶片,翻来覆去地看着,手指在粗糙的断面上摩挲着,眼神专注而执着,仿佛在与那些无声的碎片进行着交流。
林凡的心情最为复杂。
他既为失败感到沮丧和自责,又对那个“失眠帝王”系统产生了更深的疑虑和警惕。
昨晚梦境中的经历再次浮现在眼前。
那些看似专业,实则华而不实的“陶艺大师”视频,那些充满噱头、真假难辨的“经验分享”,那些他根本无法理解的“科学原理”……它们像一层层迷雾,笼罩在真正有用的信息之上,让他难以看清真相。
他甚至怀疑,自己昨天指挥大家搭建的那个“平地穴窑”,以及所谓的“控温方法”,很可能就是被某些错误或不完整的信息误导了!
这个系统,它提供的不仅仅是知识,还有干扰、诱惑,甚至可能是……陷阱!
想要依靠它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不仅需要强大的记忆力,更需要惊人的意志力、清醒的头脑和极其谨慎的辨别能力!
否则,很可能就会像这次烧陶一样,投入了大量时间和精力,最终却一败涂地,甚至可能带来更严重的后果!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弃!
林凡咬了咬牙。
陶器,对于营地未来的发展太重要了!无论是改善生活,还是储存粮食,甚至未来的冶金尝试都离不开它!
必须成功!
而且,他隐隐有一种感觉,克服制陶的难关,不仅仅是获得一种技术,更是对他驾驭和使用“失眠帝王”系统能力的一次重要考验!如果连这个都搞不定,未来遇到更复杂的问题,他岂不是更要抓瞎?
“李苟,”林凡走到默默研究碎片的李苟身边,蹲下身问道,“你……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李苟抬起头,看了林凡一眼,然后指了指手中的陶片,又指了指之前和泥的地方,最后指了指那个己经冷却的土窑。
他嘴里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配合着手势,试图表达什么。
林凡皱着眉头,努力理解他的意思。
“你是说……泥巴有问题?还是……烧的方法不对?”
李苟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林凡更糊涂了。
旁边的陈雪似乎看懂了一些,解释道:“我猜他的意思是……泥巴本身可能没大问题,但我们在和泥或者塑形的时候,可能处理得不够好?比如里面混进了空气或者杂质?然后,烧制的方法和温度控制,肯定也有问题。”
李苟听到陈雪的解释,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拿起一块碎裂最严重的陶片,指着上面细小的气孔和不均匀的断面,再指了指土窑,做了一个火焰燃烧不均、温度忽高忽低的动作。
林凡瞬间明白了!
问题是多方面的!
首先,和泥与塑形环节可能存在隐患!他们虽然找到了合适的粘土,但在揉捏、盘条、抹平的过程中,可能没有完全排出泥料中的空气,或者混入了一些细小的有机杂质(如草根)。
这些在高温烧制时会膨胀或烧毁,导致陶坯内部结构不稳定,容易开裂。
其次,烧制过程问题更大!那个简陋的平地穴窑,根本无法提供稳定、均匀的高温!很可能导致陶坯受热不均,部分区域温度过高,部分区域温度又不够,再加上升温和降温速度过快……最终结果就是大面积的开裂、变形和炸碎!
看来想要成功烧制陶器,必须从源头抓起,每一个环节都不能马虎!
“我明白了!”林凡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李苟,陈雪,我们再试一次!这一次,我们从和泥开始,就更加小心!确保泥料纯净、均匀!塑形的时候也要更仔细,尽量减少气泡和接口!”
然后,他看向那个失败的土窑,皱起了眉头:“至于烧制……这个土坑看来不行。
我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到更靠谱的烧窑方法!”
他决定今晚再次进入那个该死的“失眠梦境”!
这一次,他要带着更明确的问题,更强的警惕心,去对抗那些信息的干扰!
他要像一个最严谨的学者一样,去伪存真、交叉验证,找到真正适用于他们目前条件的、最可靠的原始烧陶技术!
他要寻找的,不再是那些花里胡哨的“陶艺技巧”或者“科学原理”,而是……那些可能隐藏在角落里关于原始部落、考古复原,最朴素、最基础,但也最实用的知识!
比如,那些在非洲、在南美、在太平洋岛屿上,至今仍在使用的流传了千百年的原始露天烧陶法?或者,更简单有效的土窑结构?再或者,关于如何通过火焰颜色、烟雾状态来判断窑内温度的经验性技巧?
这些信息,一定存在于那个庞大的数据库里!只是被淹没在了信息的海洋中!
林凡握紧了拳头,知道这又将是一次痛苦的精神折磨。
但他别无选择。
为了陶器,为了营地的未来,也为了证明自己能够驾驭这个“失眠帝王”系统,而不是被它所奴役!
他必须再次潜入那片混乱的梦境,去寻找那隐藏在迷雾背后的关键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