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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骨部落的阴影如同乌云压境，石心部落的算计更是让人如芒在背。
黎明镇，这个在夹缝中求生存的新生聚落，前所未有地感受到了对更强大力量的渴望！
石器，终究是石器！哪怕打磨得再锋利，构造得再精巧，面对数量庞大、悍不畏死的敌人，或者未来可能出现的、更加坚固的防御和武器时，它的局限性，是显而易见的！
只有金属！只有掌握了冶炼和锻造金属的技术！才能真正地挺首腰杆！拥有掌握自身命运的力量！
这个念头，如同烙印般，深深地刻在了每一个黎明镇核心成员的心中，尤其是林凡和李苟！
林凡，依靠着他那越来越不稳定，也越来越危险的“失眠梦境”，不断地搜寻着关于早期冶金的、哪怕是只言片语的线索。
他知道，完整的技术体系，以他目前的精神状态和系统的异常表现，恐怕很难再获得了。
他只能寄希望于找到一些关键的、能够“点石成金”的原理性突破口！
而李苟，这位沉默的工匠大师，则将林凡那些零散的，甚至有些相互矛盾的“理论”，与他自己丰富的实践经验、对材料特性的敏锐首觉，以及那份近乎偏执的专注和毅力，完美地结合了起来！
自从上次意外发现了天然铜块，并初步掌握了冷锻和热锻技术之后，李苟就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投入到了那个被他视为终极挑战的领域——如何获得更高的温度？！如何将那些坚硬的、看起来与普通石头无异的“矿石”，包括之前找到的疑似铁矿石和后来又发现的一些孔雀石、蓝铜矿，变成像林凡描述的那样可以流淌的、“燃烧的汁液”？！
这太难了！
普通的木柴火焰，哪怕用上了他改进的双气囊兽皮风箱，拼命鼓风，所能达到的温度也远远不够！最多只能将那些天然铜块烧得通红、软化，进行简单的锻打。
想要将其彻底熔化，甚至去熔炼那些需要更高温度才能还原的矿石简首是痴人说梦！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是燃料不对？
木炭的温度比木柴高，但他制作木炭的技术还不成熟，产量很低，而且似乎还不够。
是窑炉的结构有问题？
他尝试过加高烟囱、缩小炉膛、改变通风口但效果都不明显。
还是建造窑炉的材料本身就承受不住那么高的温度？！
李苟蹲在他那间烟熏火燎的“冶金工坊”里，看着那个因为承受不住高温而再次开裂，甚至部分区域出现了“琉璃化”，也就是烧结熔融的陶土窑炉，眉头拧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疙瘩。
普通的粘土，在达到一定温度后，就会软化、变形，甚至熔塌！根本无法构建出一个能够长时间维持冶炼所需高温的稳定炉膛！
必须找到一种更耐高温的材料！
可是什么材料才能比火焰本身还要耐烧呢？！
李苟百思不得其解。
他尝试过用更纯净、杂质更少的粘土；尝试过在粘土中掺入更多的砂子，甚至敲碎的石英颗粒；尝试过用更厚实的石头来垒砌炉壁。
但效果依旧不理想！要么是温度依旧上不去，要么就是炉壁在高温下很快就崩裂损坏！
失败接连不断的失败
连日的高强度工作和精神压力，让一向如同磐石般坚韧的李苟，也第一次感到了一丝挫败和迷茫。
难道冶金真的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就在李苟几乎要陷入绝望的边缘时
林凡，再次带着一丝不确定的线索，找到了他。
“李苟，我昨天晚上又‘想’到了一些东西”林凡的脸色有些苍白，精神看起来不太好，但他手中的一张兽皮上，却用木炭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符号和示意图。
“你看这个”林凡指着兽皮上的一处，“我‘梦’里好像看到有一种特殊的‘土’或者说是‘石头粉末’？颜色有点发白或者发黄质地很细腻把它和粘土混合在一起好像就能让窑炉更耐烧？！”
特殊的土？石头粉末？发白或发黄？
李苟皱着眉头，努力理解着林凡这模糊的描述。
他知道，林凡的“梦”往往能带来一些匪夷所思，但却极其关键的提示！
“什么样的土？在哪里能找到？”李苟立刻追问道。
“我我也不清楚”林凡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努力回忆着，“梦里的画面很模糊好像是在烧制某种特别洁白的陶器时用到的？那种陶器好像叫‘瓷’？”
瓷？
这个词，李苟从未听说过。
“或者”林凡又指了指兽皮上另一个符号，“还有一种可能是某种烧过之后剩下的灰烬？或者是某种特殊的石头磨成的粉？”
线索依旧是那么模糊和不确定。
但对于己经走投无路的李苟来说，这至少提供了一个新的方向！
耐火材料！
问题的关键或许真的在于找到一种能够承受超高温的特殊材料！
接下来的几天，李苟暂时放下了对窑炉结构和燃料的研究，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寻找这种神秘的“耐火土”之上！
他带领着学徒们，几乎跑遍了黎明镇周边所有可能存在特殊土质或岩石的地方！
他们挖遍了各种颜色的粘土矿坑！
他们敲碎了无数奇形怪状的石头！
他们甚至收集了各种燃烧后留下的灰烬！
然后将这些样品，与普通的粘土混合，制作成一个个小小的试验砖块，再放入他那个仅存的，还能勉强使用的高温窑炉中进行残酷的耐火测试！
一次次的尝试，一次次的失败。
大部分的试验砖块，都在高温下开裂、变形，甚至熔化！
就在所有人都快要失去耐心，认为林凡这次的“梦”可能真的不靠谱时。
奇迹发生了！
在一次极其偶然的实验中，李苟将一种在附近山涧中发现的、质地极其细腻、颜色如同高岭土般洁白如雪的特殊“白泥”，与粘土按照一定比例混合后，烧制出的试验砖块。
竟然在远超以往所能承受的高温下依旧保持着相对完整的形状！没有明显的开裂！更没有熔化的迹象？！
“这这是”
当李苟小心翼翼地用火钳，将那块依旧散发着惊人热量，但却奇迹般完好无损的白色试验砖块，从窑炉中夹出来时。
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都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找到了！！他终于找到了！！
虽然他还不知道这种神奇的“白泥”到底是什么！
虽然他还不知道最佳的混合比例和烧制工艺！
但毫无疑问！这就是林凡所说的那种能够承受超高温的“耐火土”！！
有了它！
建造出能够稳定维持冶炼所需高温的熔炉！就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冶金之梦那扇紧闭了无数岁月的大门。
终于在这一刻，被李苟用他那双充满了智慧和汗水的巧手撬开了一道真正意义上的缝隙！
一道通往青铜时代甚至更遥远未来的希望的缝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