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恶党的觉悟

第46章 恶党的觉悟

夜色渐深。

地道总司没有首接回家，而是拐进了一条熟悉的小巷。

巷子尽头，“一绪”的拉面摊拉面摊的昏黄灯泡依旧亮着，一绪大叔围着白色围裙，正无声地忙碌。

浓郁的豚骨汤底翻滚，香气西溢。雪白的拉面入碗，码上叉烧、溏心蛋、笋干、海苔，淋上秘制红油，撒上葱花。

一碗热气腾腾的豚骨拉面便呈现在地道总司面前。

汤色奶白，面条劲道，叉烧肥瘦相间，溏心蛋的蛋黄呈现完美的流心状态。

他捏起筷子，却没立刻下嘴。

脑子里闪过星野亚希那张牙舞爪的脸，还有犬山被一脚踹飞的蠢样，以及自己差点舔了那小鬼鞋子的耻辱。

这雌小鬼，确实该死！

修卡集团的手段，他门儿清。落到组织手里的魔法少女，哪个不是生不如死。

活捉之后，就由不得他了。

他自认不是善类，为了生存，不择手段是常态。

可一想到那个女孩可能面临的未来，胃里竟有些不适。

是因为她年纪还小？还是因为……她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样子，让他想起了某些不愿回忆的过往？

“怎么了，总司，”一绪大叔擦了擦额角的汗，注意到了他的异样，“今天的面，不合胃口？”

“啊，没有，大叔。”地道总司回过神，夹起一筷子面条，“就是……最近有点烦心事。”

他可不想暴露自己怪人的身份，更别提什么魔法少女了。

“哦？说来听听。”一绪大叔在他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冰麦茶，“莫非是遇上难缠的女人了？我这老家伙，说不定能给你点不一样的看法。”

地道总司筷子在碗里搅了搅。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最近接了个棘手的活儿，要收拾一个……嗯，一个很麻烦的‘竞争对手’。”他斟酌着用词，“对方年纪不大，但行事挺过分的，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上面下了死命令，必须把她处理掉。”

“只是……我总觉得，这手段是不是有点……太狠了。”

他含糊地嘟囔着，知道自己只是在执行命令，但心里那点可笑的良知，像根细针似的扎着他。

一绪大叔端着茶杯，静静听着，没吭声。

等他说完，大叔才慢悠悠地呷了口茶，声音没什么起伏：“人若不为形所累，眼前便是大罗天。”

地道总司一愣，琢磨着这话。

不为形所累……是说别被那小丫头片子的外表迷惑，看清她惹祸的本质？

还是说，别被自己那点不值钱的道德感给绊住了手脚？

“大叔，我不太明白。”

一绪大叔扯了扯嘴角，算是个笑，拿起茶壶，也给他倒了一杯：“你觉得她可恶，是她的行为。你觉得手段过分，是你心里的那杆秤。这两码事，不冲突。”

“问问你自己，做这件事，图个啥。想明白了，那点纠结自然就散了。”

地道总司默然。

他做这件事，是为了什么？

为了夺回损失，为了在组织里立足，为了……生存下去。

在这个弱肉强食、烂到骨子里的世界，所谓的“体面”和“犹豫”，是最没卵用的玩意儿。

他忽然想起加贺先生，那个老狐狸。

“大叔，你认识我们老板，加贺先生吧？”地道总司状似随意地问道。

一绪大叔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加贺啊……认识，老邻居了。”

“您觉得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一绪大叔沉默片刻，叹了口气，眼神有些复杂，像是透过地道总司，看到了另一个人。

“他啊……也是个可怜人。他身上背负的东西，比你小子能想象的，要沉重得多。”

可怜人？

地道总司有些错愕。那个老谋深算，手段狠辣，在修卡集团足立分部说一不二的加贺先生，会是个可怜人？

这评价，未免也太出乎意料了。

“为什么这么说？”他忍不住追问。

一绪大叔却摇了摇头，不再多言，只是拿起筷子，指了指他面前那碗快要凉掉的拉面。

“面要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地道总司知道，大叔不想说的事情，再问也问不出来。

他压下心中的疑惑，重新拿起筷子，大口吃起面来。

豚骨的浓香，面条的爽滑，叉烧的醇厚，在口中交织。

心中的那丝对手段的抵触，似乎也随着这碗热腾腾的拉面，被暂时压了下去，但并未完全消散。

是啊，想那么多干什么。

自己只是个小小的F级战斗员，一个努力往上爬的打工人。

那雌小鬼必须处理，这是命令，也是生存之道。至于手段是否足够“光明正大”……在这个该死的世界，哪有那么多讲究。抓住她，夺回损失，才是眼下最重要的。

其他的……轮不到他来操心，也没资格操心。

“不为形所累”，大叔说得对，别被那小鬼的外表迷惑，她就是个麻烦，一个必须清除的麻烦。

一碗面下肚，地道总司感觉浑身都暖和了起来，连带着思路也清晰了不少。

“多谢款待，大叔。”他放下筷子，掏出钱包。

“慢走。”一绪大叔依旧古井无波。

地道总司走出小巷，夜风微凉。

他抬头，望向被都市灯光映黄的夜空，嘴角勾起一丝冷酷而复杂的弧度。

雌小鬼，你那嚣张的好日子，很快就要到头了。

只是不知道，你那张牙舞爪的背后，又能撑过几分修卡的“特别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