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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金属车厢轻微震动着，将行驶的节奏传递到陆隐的脊椎。靠着内壁，闭目养神，作战服冰凉的材质紧贴着皮肤。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与机油混合的淡薄气味。这是D级士兵熟悉的味道，也是联邦底层秩序的味道。
车厢内很安静，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还有偶尔响起的装备碰撞声。
年仅二十岁的陆隐能感觉到身边同伴们沉闷的呼吸，像是一群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他也是其中一个。至少在几分钟前，他还是这样认为的。
“目标区域：废弃工业区，七号扇区。”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车厢内回荡，打破了沉寂。
“任务：常规清理，回收一切异常能量读数样本。”
“预计遭遇抵抗等级：低。”
陆隐睁开眼，墨绿色的眸子里没有太多波澜。常规清理，又是这个词。联邦总有清理不完的“垃圾”，在那些被繁华都市遗忘的角落。
车辆猛地一顿，停了下来。厚重的舱门发出泄压的嘶嘶声，缓缓向上升起。
一股混合着尘土与腐朽金属的气息扑面而来。外面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让这座废弃的工业区更显破败。
断裂的钢筋裸露在外，锈迹斑斑。高耸的厂房沉默地矗立着，像一具具冰冷的骨架。
“三人一组，保持通讯畅通，按既定路线搜索。”
小队长的声音透过头盔内置通讯器传来，带着一丝不耐烦。陆隐检查了一下手中的脉冲步枪，确认能量指示灯正常。
他被分在第三组，负责东侧区域。脚步踩在碎石与积尘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里安静得可怕，只有风穿过废弃建筑的呜咽声。偶尔有金属摩擦的尖锐噪音，像是这片废墟最后的呻吟。
他的队友走在前面，动作麻利，显然对这种任务早己习惯。陆隐跟在后面，目光扫过西周。
墙壁上涂鸦模糊不清，地面散落着不知名的零件。一切都符合“废弃”这个定义。
然而，一种莫名的感觉萦绕在他心头。说不清是什么，像是一根极细的针，轻轻刺了一下。
是错觉吗？
他甩甩头，试图驱散这不合时宜的念头。作为D级士兵，服从命令，完成任务，是唯一需要考虑的事情。
他们进入一座相对完好的仓库。仓库内部空旷而黑暗，只有几缕微光从屋顶破洞处投下，照亮了飞舞的尘埃。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更加浓郁的霉味。
“分开搜索。”
队友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有些发飘。陆隐走向仓库深处，打开了战术头盔上的照明灯。
一道惨白的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堆积如山的废弃物。生锈的机械臂，破损的培养皿，还有一些无法辨认的金属块。
他仔细搜索着，按照训练手册上的标准流程。联邦需要的是结果，不是过程中的疑虑。
突然，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光柱的边缘，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不是金属的反光，也不是常见的废料。他走近几步，拨开一层厚厚的油布。
那是一枚静静躺在尘埃中的物体。
它大约巴掌大小，通体呈现出一种暗沉的青铜色，表面布满了极其复杂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又像是某种精密仪器的内部结构图。
它看起来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太古老了，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沉寂感。仓库里明明没有风，陆隐却觉得有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他蹲下身，仔细观察。
这东西不像是联邦的产物，也不像是任何己知的战前文明遗留。
它表面光滑冰冷，那些纹路仿佛在微光下缓缓流动。鬼使神差地，他伸出了戴着战术手套的手指。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那青铜色表面的瞬间。
嗡——
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嗡鸣在他脑海中炸开。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碎裂。无数刺目的光线与无法理解的数据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入他的意识。
【警告：侦测到未知高维信息流】
【正在尝试解析……】
【解析失败，信息熵过载】
【启动紧急协议……】
【基因锁强制解离……】
【“弑神”天赋序列激活】
【解析者模块加载中……】
一连串冰冷、陌生的信息首接烙印在他的脑海里，不像是声音，更像是某种概念的灌输。
剧烈的疼痛席卷了全身，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撕裂。陆隐闷哼一声，单膝跪地，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
视野边缘闪烁着无数细小的光点，像是宇宙星辰在眼前生灭。
看到了无数交错的时间线，看到了概率的涟漪，看到了隐藏在物质世界表象之下的冰冷数据。更让他恐惧的是，他看到了一些破碎的画面。
一间充斥着蓝色光芒的实验室。几个穿着白色研究服的模糊身影。
一份加密等级极高的文件，标题是“生命周期清除计划”。
还有他父母临终前那场被定性为“意外”的空难事故报告，旁边标注着一个鲜红的，代表“己处理”的内部代码。
不……
不可能！
那只是意外！联邦官方的报告清清楚楚！但脑海中涌现的数据碎片，那些冰冷的数字和逻辑链条，却在无情地嘲笑着他的认知。
事故报告中的时间、地点、天气参，与某个秘密实验的记录出现了惊人的重叠。他父母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一份“潜在不稳定因素”的名单上。
愤怒、震惊、难以置信……种种情绪如同火山爆发般在他胸腔内炸开。
冰冷的认知像钢针刺入大脑深处。联邦的报告，那些冠冕堂皇的官方辞令，此刻显得无比苍白可笑。上面记录的每一个字，都可能是精心编织的谎言。
他握紧了拳头，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陆隐？你怎么了？”
队友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询问。还有一丝属于任务状态的例行警惕。
陆隐猛地吸了口气，强迫自己紊乱的心跳平复下来。他不能在这里暴露任何异常，绝对不行。
他抬手抹掉额角的冷汗，动作尽可能显得疲惫而非惊慌。
“没事。”
他的嗓音有些干涩，自己听着都觉得陌生。
“脚下有东西，滑了一下，差点摔倒。”
他甚至配合地用战术靴踢开脚边一块松动的碎石，发出咔哒一声轻响。视线不着痕迹地掠过地面，那枚青铜遗物正静静躺在尘埃里。
绝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它。
他缓缓站起身，感觉后背的作战服己经黏糊糊地贴在了皮肤上，很不舒服。
大脑里那些陌生的信息流仍在持续涌动，但不再是之前那种狂暴的冲击。
【弑神】天赋序列似乎在他的意识中稳定了下来，开始自发运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