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台之上,玄慈周身魔气汹涌,佛光尽碎,那粘稠如血海的凶煞气息压得数万人喘不过气,惊骇与混乱如同瘟疫般蔓延!
“孽障!还不醒来!”
就在玄慈心神失守、魔气即将彻底吞噬理智的千钧一发之际,一声苍老、平和却蕴含着无上威严的佛号,如同定海神针般自少林寺深处达摩洞的方向传来!
“嗡——嘛——呢——呗——咪——吽——”
六字大明咒的真言响彻天地!
每一个音节都如同实质的金色符文,烙印在虚空之中,带着洗涤一切污秽、镇压一切邪魔的浩瀚伟力!
一道纯粹到极致、凝练如实质的金色佛光,如同跨越时空般瞬间降临法台,将魔气翻腾的玄慈笼罩其中!
佛光之中,隐约可见一尊模糊却无比庄严的金身佛陀虚影,手结无畏印,慈悲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玄慈的肉身,直视其灵魂深处躁动的凶煞本源!
是法慧禅师出手了!
那至纯至正的佛门伟力,如同温暖的阳光洒在污秽的雪地上。
玄慈体内狂暴冲击的“破海”魔气,在这股源自达摩祖师坐化之地的精纯佛意镇压下,如同被套上了枷锁的凶兽,发出一声不甘的嘶鸣,冲击之势骤然减缓、凝滞!
玄慈周身汹涌外泄的暗红魔气,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按回体内,那染血的佛光迅速褪去污浊,重新变得璀璨而纯净。
他脸上狰狞的扭曲也平复下来,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如纸,气息虚浮紊乱,眼中还残留着一丝惊悸和后怕,但至少表面上,那滔天的魔气被暂时压制了下去,重新披上了那层“金身罗汉”的外衣。
“多谢禅师!”
玄慈强撑着合十行礼,声音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
他死死压制着体内依旧蠢蠢欲动的凶煞,看向沈诺的目光充满了刻骨铭心的怨毒和杀意!
台下的惊骇稍稍平复,但无数道目光在法慧禅师的佛光和玄慈之间来回扫视,充满了惊疑不定。
刚才那滔天魔气是真实的吗?
法慧禅师出手镇压,是证明玄慈方丈确实被魔气侵染,还是在掩盖什么?
沈诺看着法慧的金光笼罩玄慈,脸上那讥讽的笑意丝毫未减,反而带着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
他并未阻止,只是轻轻拍了拍手,仿佛在鼓掌。
“精彩,真是精彩!”
沈诺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短暂的沉寂,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说道:
“少林千年古刹,底蕴果然深厚。这手驱魔的手段当真是迅捷无比,令人叹为观止啊!”
他话锋一转,目光如电,扫过惊魂未定的群雄,声音陡然变得冷冽如刀:
“不过,玄慈方丈刚才指控我天一门是魔教余孽,手段酷烈那沈诺倒要问问在场的诸位英雄,也要问问满口仁义道德的玄慈方丈!”
沈诺猛地抬手一挥!
“带上来!”
天一门弟子中,立刻有人押着数个形容狼狈、气息萎靡的人影走上前来。
其中一人身材矮小,面目阴鸷,正是臭名昭著的五毒童子!
另外几人虽然穿着破烂的囚服,脸上污秽不堪,但是看那模样分明就是几个和尚!
“嘶……五毒童子?!”
“那个好像是贪嗔痴三位大师中的其中一个?他怎么会?”
“难不成之前的那个传言是真的?”
“什么传言?”
“据说是年关之时少林寺与五毒童子联手对关中七侠镇下毒。”
“什么!这不可能吧!”
人群再次骚动,认出了这两人。
沈诺指着五毒童子,朗声道:
“此人便是五毒童子!擅长用毒,杀人无数!我记得你少林寺的心眉何时好像也是死在他的手上吧?当时你们少林寺还派了不少人人去捉拿他吧!”
“少林寺派出来的人将他逼至关中之地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可有此事?”
玄慈见到沈诺将五毒童子和玄嗔拉出来,心中便已经知道沈诺是想借此事对少林发难,脸上还是保持着那副慈眉善目的高僧模样,缓缓说道:
“此贼遁入关中之地后便彻底消失了踪影,我少林寺的师弟搜索无果之后便返回了少林寺,如今看来这个贼子是得到了天一门的庇佑啊!”
沈诺对于玄慈这张能够颠倒黑白的嘴如今也算是见识到了,不过沈诺也并没有想要在这一点上和玄慈继续纠缠。
“呵!”沈诺的脸上尽是嘲讽之色继续说道:“此贼可不是进入关中之地后便消失,他和旁边这些个秃驴联手对整个七侠镇下毒,致使镇内两千余名百姓中毒。”
“这为首的和尚我想玄慈方丈应该很熟吧?”
那玄慈能不熟嘛?他身后还站着两个玄嗔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和尚。
玄贪、玄痴二人的心性也算是不错,但是也始终不忍心睁眼直视如今玄嗔的样子。
“沈门主莫不是想说,这人乃是我少林寺的玄嗔师弟吧?”
早在玄嗔被捉之时,玄慈便已经有了准备,自然不会有丝毫的慌张。
“哦?难道他不是嘛?”
“阿弥陀佛!”
玄慈目光如炬,死死盯着被押解的玄嗔,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只有被冒犯的凛然正气:
“沈门主,贫僧不知你从何处寻来此等妖邪,竟敢冒充我少林达摩院首座玄嗔师弟!”
他声音洪亮,传遍全场:
“贫僧可以指天立誓!我玄嗔师弟,自半年前便一直在达摩洞深处,随法慧禅师闭关参悟无上佛法,从未踏出达摩洞半步!此人,不过是魔教妖人,不知以何种邪法易容改扮,意图栽赃陷害,毁我千年少林清誉!其心可诛!”
“方丈所言极是!”
空见立刻上前一步厉声附和道:“此獠绝非玄嗔师弟!玄嗔师弟此刻正在洞中静修,岂会与此等毒人为伍,行此灭绝人性之事?定是魔教妖邪假扮!”
“魔教妖人!污我少林!”
“杀了他!以正视听!”
法台后方,所有达摩院长老和核心武僧齐声怒喝,声浪如潮,带着同仇敌忾的愤怒,仿佛要将“冒牌”玄嗔生吞活剥!
玄嗔听到这冰冷的否认和同门的喊杀声,如遭五雷轰顶!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和疯狂,嘶声力竭地对着法台哭喊:
“师兄!空见师兄!是我啊!我是玄嗔!是方丈他亲自下令让我……”
“住口!妖邪!”
玄慈暴喝一声,声如雷霆,直接打断了玄嗔的呼喊,眼中杀机毕露狠声道:
“你死到临头,还敢妖言惑众!污蔑本座!诸位同道,此等魔头,留之何用?!”
玄慈的目光转向沈诺,带着一种你奈我何的冰冷和伪装的悲悯沉声说道:
“沈门主,此獠冒充我少林高僧,犯下滔天罪孽,其行当诛!既然他是你擒获,便交由你处置,以儆效尤,还武林一个公道!”
沈诺看着少林众僧那同仇敌忾的表演,听着玄慈这冠冕堂皇、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建议,脸上的讥讽笑容非但没有消失,反而绽放开来,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
“好!既然如此那沈某人就却之不恭了!”
沈诺抚掌轻笑,笑声中却无半点温度,声音陡然转冷,如同九幽寒风吹过:
“老肖!”
“在。”
一个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应道、戴着眼镜、气质斯文却隐隐透着令人不安气息的肖自在,从沈诺身后缓步走出。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
沈诺的目光落在绝望挣扎、涕泪横流的玄嗔身上,如同在看一块死肉,淡淡开口,吐出两个字:
“刮了!”
这轻飘飘的两个字,却如同最凛冽的寒风,瞬间冻结了玄嗔所有的哭喊,也让全场数万人感到一股从脚底窜起的寒意!
“遵命!”肖自在语气依旧平静,他走到被天一门弟子死死按住的玄嗔面前,缓缓从盒中抽出了一柄薄如蝉翼、寒光四射的短刀。
刀身狭长,弧度完美,刃口闪烁着令人心悸的锋锐。
没有多余的话语,肖自在的眼神变得专注而病态,仿佛在进行一项神圣而精密的艺术。
他出手如电!
“嗤啦!”
第一刀,精准地划开了玄嗔身上破烂的囚服,露出其下的身体,也露出了玄嗔左肩上一个清晰的、少林达摩院才有的特殊戒疤印记!
不少人都清晰的看见了这处印记。
“啊!”
玄嗔发出凄厉的惨叫,但这只是开始。
肖自在的刀,快得只剩下残影!
刀光如同银色的蝴蝶,围绕着玄嗔飞舞。
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一声压抑不住的、非人的惨嚎!
一片片薄如纸张、大小均匀的血肉,如同被精心切割的艺术品,从玄嗔的身体上被剥离下来!
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肖自在的动作精准、稳定、甚至带着一种病态的优雅。
他避开了所有致命的要害,专注于制造最大程度的痛苦和视觉冲击。
每一刀都割得极深,却又巧妙地避开主要血管,让受刑者清晰地感受着每一丝皮肉被剥离的剧痛,看着自己的血肉纷飞,在极致的痛苦和恐惧中清醒地走向死亡!
“呃啊!师兄!救我!救救我啊!我真的是玄嗔!是玄慈师兄让我去七侠镇的!停手啊!我知道少林寺在你们之中安插的暗桩!”
“你们所有门派之中都有!!我知道名单!”
玄嗔在非人的痛苦中彻底崩溃意识模糊,只剩下求生本能和怨毒的嘶吼,将深藏的秘密和盘托出!
“住口!魔头!死到临头还敢污蔑方丈!”
空见脸色煞白,厉声怒斥,但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台下群雄看着这血腥恐怖的一幕,听着玄嗔临死前那撕心裂肺的控诉,再看向少林众僧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惊骇、恐惧、厌恶、难以置信种种情绪交织。
如果真是如这个玄嗔所说的这般,那这件事情的劲爆程度可要比少林寺方丈修炼魔功更胜一筹。
玄慈站在法台上,脸色铁青,双手在宽大的袖袍中死死攥紧,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他看着自己曾经的师弟在眼前被千刀万剐,听着那绝望的控诉,心中怒焰滔天,却必须维持着表面的悲悯和平静。
他即不能动也不能承认!
只能眼睁睁看着!
肖自在的刀,依旧稳定地落下。
玄嗔的惨叫声越来越微弱,身体如同一个被拆散的破布娃娃,鲜血淋漓,白骨隐现。
站在玄慈身后的玄贪和玄痴紧闭双眸,双手紧紧握拳攥在袖袍之中指甲嵌入手掌之中,一滴滴鲜血不断的往外滴落。
一母同胞兄弟如今这么惨死在他们的眼前,他们却什么都做不了。
“佛……佛国……呵……呵呵……”
濒死的玄嗔,意识彻底涣散,只剩下怨毒的诅咒在血泊中低语。
“佛国……是地狱……我们都……都是……祭品……,玄慈……你们也……跑不掉!”
声音戛然而止。肖自在最后一刀,精准地切断了玄嗔的喉管。
一具血肉模糊、几乎不成人形的骨架倒在血泊之中。
肖自在收刀,退后一步,掏出一块洁白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刀刃上并不存在的血迹,仿佛刚刚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既然这件事情处理完了,我们就来说说下一件事情吧!”
看都没有看几乎只剩下一个骨架的玄嗔,悠然的坐在椅子之上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