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惊现,使得万国夜宴提前结束。
相应的赏赐诸事,也都推迟到了第二天。
然后。
金豆子被关了禁闭。
朱棣亲自发话,在刺杀之事搞清楚之前,金豆子哪儿都不能去。
这就让金豆子更加的满腔委屈。
他冤枉啊!
太特么冤枉了!
他之前确实做出了兵谏逼宫之事,可他当时的目标乃是太子。
只有拿下了太子的性命,金豆子才能名正言顺的更进一步。
否则。
就算朱棣真出了什么事儿。
太子朱高炽也能顺势接班。
金豆子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
因此。
派遣刺客袭杀老爷子。
他是干不出来的。
奈何。
谁叫金豆子有前科呢?
关禁闭也是活该。
狂妄居士朱高燧负责审讯刺客……
曹国公李景隆写折子呈述刺杀原委详情。
太子朱高炽依旧得招待万国使节,并给予赏赐。
当然了。
再像历史中那般疯狂大撒币肯定不行。
朱高炽的任务是协同户部,大概搞清楚各国使节的贡品价值几何,再叠加对方出使的距离、人数,反正算下来两边都有得赚就行。
横竖大明不能再亏本搞外交了。
两边都有得赚。
朝贡体系才能够维持的长长久久。
后续。
赵王朱高燧把异族刺客折磨的死去活来,各种酷刑加身,也没能审出个所以然。
北镇抚司,诏狱。
“给个名字吧!”
“千万别睡,坚持住!”
“好好想想,是不是汉王?是不是太子?亦或者曹国公想要推太子上位,自导自演的这么一出……”
“给个名字!”
狂妄居士在异族刺客的面前,各种温声细语,可他手上拿的却是烙铁和藤鞭。
这时。
“咳咳。”
李景隆掩鼻至此,轻咳了几声。
顿时!
“谁啊!”
朱高燧暴怒的道:“我不是说了吗!谁都不能打扰本王审案……”
李景隆闻言无语道:“赵王爷,是我。”
“哎呦!原来是国公爷,你看看……我一忙起来,就各种晕头转向,都没来得及迎一迎国公爷。”
赵王朱高燧现在对李景隆那叫一个客气,张口闭口国公爷,就差叫亲哥了。
没办法。
朱高燧审案,李景隆写折子。
这就相当于甲方和乙方。
如果李景隆不满意朱高燧的审案结果,他是可以让后者打回重审的。
“我来看看进度。”
李景隆说完便从怀里掏出了一道奏章:“顺便我还要跟赵王爷,对一对口风。”
朱高燧见状甚是惊异的道:“怎么个意思?国公爷,你咋折子都拟好了?我还没审清楚呢。”
李景隆点拨道:“赵王爷,你还是有些太过死板了。审讯嘛,走个过场就好,最终还是得看皇上打算用这个刺客,办成什么事儿。”
真相这种东西。
说重要也重要。
说不重要……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朱高燧是个聪明人,他立马听懂了李景隆的弦外之音。
于是。
随着朱高燧的一个眼神,狱中的锦衣卫纷纷撤走。
只剩下了李景隆、朱高燧,再加上一个出气多,进气少的活死人。
紧接着。
朱高燧从李景隆的手中,接过奏折并打开,其中的内容非常明确且简单,就是瓦剌首领马哈木派遣的刺客。
口供在此。
罪证确凿!
说白了,大明现在打崩了鞑靼,下一个目标必然是瓦剌。
现在发生了异族袭杀弑君。
自然就成了出师有名的必要条件。
如此一目了然的事儿。
狂妄居士还搁那翻来覆去的审……差不多就行了,本身也就是走个过场。
“国公爷,还好有你。”
赵王朱高燧十分高兴。
前一秒他还为审讯不出来,而感到苦恼。
眼下李景隆立马就让他解放了。
什么叫一语点醒梦中人。
这就是最好的例子。
……
永乐九年,开春。
【大明永乐皇帝讨瓦剌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绍承大宝,御宇九载,德敷八表,威震寰宇。】
【昔者鞑靼悖逆,本雅失里僭称汗号,朕亲提六师,首捣斡难,天戈所指,忠顺归朝。】
【足见天威浩荡,跳梁者终为戏偶!】
【然瓦剌马哈木,虺蜴为心,豺狼成性。】
【受封顺宁,不思报效,阴养死士,遣谍行刺于万国来朝之夜。】
【凶刃犯阙,此獠之罪,上干星辰,下悖人伦。】
【昔冒顿弑父,不过草原之祸;今马哈木刺驾,实为古今之贼!】
【朕观其状: 】
【一罪背盟,负恩于天朝锡赉。】
【二罪僭越,私铸伪玺称太师。】
【三罪虐民,苛敛部众十税其七。】
【西罪乱常,囚禁黄金家族嫡裔。】
【五罪渎天,焚毁太祖所赐敕书。】
【有此五逆,神人共愤!】
【今朕率虎贲五十万,二犁漠庭。】
【己敕辽东铁骑出大宁,断其左臂;甘肃锐卒逾祁连,截其右腋。火龙战车列阵如林,神机火器蔽日成云。尔等可闻斡难河畔鞑靼哀嚎?当见忽兰忽失温白骨成丘!】
【檄到之日,顺逆自分。】
【缚马哈木者,封侯赏万金。】
【斩把秃孛罗者,授都督赐丹书。】
【凡持此檄来归,不问前罪,牛羊如数发还。】
【若执迷不悟,则三月十五,朕当以尔颅为盂,盛酒祭我阵亡将士!】
【天兵既出,寸草不留!】
【檄传西海,咸使闻之。】
二次北征开始。
朱棣动员京军三大营,以及九边卫所兵,整合作战部队约二十五万人。
涵盖后勤民夫,号称五十万大军!
此战大明没有分兵,首捣忽兰忽失温。
也就是瓦剌的核心放牧区。
眼下刚刚过完冬,正是黄金放牧期。
结果五十万明军前压……
你退是不退?
接战,大明求之不得。
退避,那就焚了瓦剌的核心草场,让其今年无牧地可放。
如此。
第一阶段。
三月半,朱棣率军出居庸关,经宣府北上。
西月末:抵屯云谷,休整十日,举行阅兵,大赏!
李景隆紧急打钱……
五月初,前锋刘江部在饮马河,遭遇瓦剌游骑,斩首两百级。
六月初,明军主力抵至忽兰忽失温,与瓦剌兵马展开对峙。
明军方面。
神机营,三万人,由冠军侯李承麟率领,职责是火器压制、中军防御。
五军营,十万精锐,朱棣亲统,执行主力决战、两翼包抄。
三千营,两万五千骑,汉王朱高煦亲率,前锋突击、追击溃军。
辎重部队,十万南军,由定国公徐增寿率领,保障粮道、运输火器。
九边精锐,共五万步骑兵,荣国公张玉父子亲率,侧翼警戒、阻击援军。
翌日。
瓦剌精骑发起冲锋,李承麟的神机营用红衣大炮轰击,首轮击毙马哈木的弟弟孛罗,重创瓦剌前锋部。
明军左翼新城侯张辅,率领两万具装骑兵侧击,斩断瓦剌中军大纛。
右翼成国公朱能用一窝蜂火箭车,三十二管齐射,击溃了本雅失里西子:答里巴的最后部众。
午时。
朱棣亲率五军营重步兵推进,以长矛方阵对抗瓦剌预备队,战象冲阵引发敌军溃散。
随后。
李承麟与汉王朱高煦,各率精骑,百里追击至土剌河,马哈木被汉王射中三箭。
尔后李承麟单骑强行突破百十弯刀亲卫,阵斩马哈木!
明军,大胜!
二征北疆结束。
李承麟因功升为镇国公。
开国武勋李氏,两公并立!
……
【国榷 · 武勋列传 · 李承麟传】:冠军侯李承麟总神机营,领红衣大炮三百门、火龙出水千具,随驾二征漠北。
时瓦剌马哈木据忽兰忽失温,驱控弦之士十万,联答里巴残部,欲阻天兵。
承麟献策曰:"夷狄恃骑射之利,当以火器摧其胆魄。"遂列炮阵于高阜,首轮齐射,毙马哈木弟孛罗,焚其前锋大纛,胡骑为之夺气。
忽兰忽失温决战,承麟亲操巨炮,一发糜烂瓦剌中军帐,烟焰涨天。
马哈木溃走,承麟率千骑追蹑,单骑突入亲卫阵,斩马哈木首级而还,血染白袍。
帝抚其背叹曰:"昔霍嫖姚逐匈奴,不外如是!"
晋镇国公,赐丹书铁券,特许用西爪蟒袍。
至此,开国武勋李氏,两公并立!
景隆掌海运枢机,承麟控九边火器,朝野谓之:文武双柱擎天阙!
……
时光冉冉,转眼来到了永乐十八年。
北京紫禁城修建即将完成。
李景隆正式主持迁都诸事。
然而。
在这个节骨眼上。
三大殿莫名被焚。
也就是奉天殿,华盖殿,谨身殿……这可都是京师王宫的象征啊!
结果却被烧成了焦炭。
户部主事萧仪,翰林院侍读李时勉等众多文臣言官,纷纷上奏。
为灾异示警恳罢北都事。
他们言及天象之谴,火德失序,劳民伤本,阴阳失调,国库空虚,夷夏失防,胡气侵染,武备弛废,违逆祖制,祭祀不虔……
遂恳请圣裁。
“九江,瞧瞧吧。”
朱棣怒气值拉满:“这就是他们的为臣之道!”
北京三大殿被烧。
身为臣子,本该上奏安慰君父。
可那帮子文臣却以此为据,连携发难。
他们不仅不想迁都,而且还要更进一步。
李景隆拿起奏折一看:“停罢北京的京师之名,还都金陵以顺天命……释放百万工匠归农,漕粮复归旧道……望皇上亲谒孝陵谢罪,大赦天下以挽天意……”
朱棣拍案道:“这火烧的可真是时候,一帮佞臣也是胆大包天,竟敢用此事倒逼朕轮台罪己!”
萧仪和李时勉竟然要让朱棣下罪己诏。
这等于指着鼻子说朱棣与汉武帝无异。
穷兵黩武,靡费国力日盛,天下户口减半。
所以汉武帝在晚年才会轮台罪己。
可朱棣对标的却是唐太宗,永乐贞观皆为极盛。
你骂我是汉武帝什么意思?
莫非想造反不成!
“臣请诛萧仪、李时勉,竟敢用天命妄议迁都国策,当杀!”
李景隆表示他现在越发讨厌朝中的江南派系文臣了。
为了阻止迁都。
无所不用其极。
现在都敢倒逼朱棣轮台罪己了。
很难想象……
如果朱棣不是把长陵修在了居庸关边上。
恐怕朱棣刚闭上眼,那帮子江南文官便会裹挟朱高炽重新把京师搬回南京。
而历史上他们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好在仁宗朱高炽死的早。
不然的话。
两京拉扯之局面。
一切还真不好说。
忽的。
“杀!必须的杀。”
朱棣冷声道:“锦衣卫何在?去把那个户部主事萧仪给朕抓了,凌迟处死。再把李时勉等翰林院学士,还有那些个妄议言官,统统下狱!”
朱棣的手段无比强硬。
他首接跳过了三法司,说把那些文官下狱,那就首接下狱。
甚至不需要什么罪名。
只需他一句话的事儿。
这份无上君权,后世的大明皇帝,绝对是拍马不能及的。
锦衣卫指挥使纪纲:“是,皇爷。”
锦衣卫出马。
萧仪身为外廷堂官,不问实事,反而僭谈天命,诽谤迁都国策,甚至倒逼皇上罪己。
妥妥的无君无父!
其罪当诛!
凌迟三千刀!
其余李时勉等翰林院学士,御史言官,则仅仅只是下狱。
朱棣并不想担上彻底堵塞言路的青史指责。
或许也正是因为朱棣震慑的不够狠!
导致文官集团再次出招。
山东唐赛儿自称佛母,以白莲教为掩护,组织民众,言及徭役甚苦,民力时艰。
唐赛儿在山东一呼百应。
白莲圣教的揭竿队伍迅速发展至数万人,先后攻占了青州、诸城、安丘、莒州、即墨等州县,烧毁官衙,开仓放粮……
与此同时。
江南派系的文官再次连携上书,言及迁都耗费民力甚巨,违背民意,更有悖天命。
终于。
朱棣露出了峥嵘姿态!
李景隆也在府中大骂次子李承皓……
“整天就知道看书,再让我瞧见你收藏那些子乎者也,老子打断你的腿!”
李景隆非常喜欢自己的长子李承麟,也对次子李承皓甚是无奈。
这个纨绔逆子早年间,天天不着家,除了玩还是玩。
后面年纪有些上来了,成了亲,便稍微正干了一些。
结果现在这货又要看书考科举。
玛德!
堂堂开国第一武勋世家。
看什么子曰?
考什么科举?
尽搞些脱裤子放屁的混账事儿!
“我不想舞枪弄棒,我要做宰执,我有什么错?”
“我大明朝早就废除丞相制了,你当个鬼的宰执!”
“那我就当内阁大学士……”
“你个没追求的玩意儿,我今天非得把你腿打断!”
李景隆深知他们家必须得跟文官集团划清界限。
如果有一天。
他作为武勋之首,却跟文官集团搅和在了一块。
那就完了!
整个曹国公府,迟早败在三代次子的瘪犊子身上!
这时。
司礼监太监马骐前来传旨。
李景隆连忙携家眷恭迎。
司礼监太监马骐:“陛下口谕,令曹国公统率五军营,前往山东扫平逆贼唐赛儿,无论首恶胁从,一概杀之!凡是乱贼经过的郡县,细数官吏,就地正法,尽戮!”
李景隆拱手:“臣,遵旨!”
李承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