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从柏的案子在周五召开一审,陆遇恩瞒着南意秋,在开庭前夕私下见了他。
昔日万人之上的南氏副总裁,憔悴落魄,老态龙钟,岁月的鬓角不曾善待他。
虞从柏愿意和陆遇恩见面,无非是想打听私生子的消息:“最近子洋怎么样?”
陆遇恩把私生子的近况照片给他看:“挺好的,一切正常,他的入学办理好了,乐不思蜀。”
虞从柏的软肋落在陆遇恩手里,他只好屈服:“只要你不为难他,我会如实回答的。”
陆遇恩说:“前天意秋病了,和我说起你彻夜照顾她的事。”
虞从柏浑浊的眼眸恢复清明:“她还是老样子啊,一边痛恨我,一边又想要得到我的认可和爱。”
陆遇恩冷笑:“也多亏了你和南若雅女士,把她培养成表面不执著于爱,骨子里却离不开爱的人,不然我真没办法对她下手。”
虞从柏恨铁不成钢:“她要是有意夏一半机灵,也不会被你蛊惑,被你玩弄。”
陆遇恩动怒了,平淡的外表下威胁之意不言而喻:“她再不好,也比你那个私生子强一百倍。”
虞从柏慌了神:“只要你别动子洋,我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在看守所的审讯室,全程都是被系统和警备人员监视的。
陆遇恩摇头:“不是该说什么,是实话实说,不要扰乱公安和司法办案,法庭上如实说出自己的罪状,好好整改吧。”
南父最后才想起他鲜少关心的小女儿:“意秋病好了吗?”
陆遇恩轻描淡写:“我照顾了她一夜,她己经愿意对我敞开心扉了,大概是把从你那得不到的情绪转移到我这边了。”
虞从柏三句离不开私生子:“她这些年对子洋日防夜防,比陆清防你还狠,没想到你倒是首接送他出国,保护了他的平安。”
“我家老头要是有你这么关爱私生子,恐怕我的待遇好很多,”探监时间到了,陆遇恩起身离开,“我说错了,你真正爱的是你自己,是你能从其他人身上赋予自己的身份认同和权力。”
*
陆遇恩回到车上,坐在后座给南意秋发消息。
小杨问:“去您家还是去南总那儿?”
明早要开庭,南意秋是不会缺席的。陆遇恩到时候好陪着她,一同前往,听听虞从柏的口述陈词:“去她那儿。”
“今天的事,我认为您还是和南总说明清楚才好。”
“今年年终奖想翻倍吗?”
小杨打哈哈:“您看着办,我就随口一说。”
薄雾浓云,京城的霾重,压得人喘不过气。近日艳阳隔着霾斜照,满地都是融雪。
陆遇恩抱着小丘,躺在南意秋的沙发上午休,耳机里放着助眠的《失控》。
最近为了破解周庆手机里的密令,他和尹浮光熬了大夜,整个人都水肿了。
这一觉不知不觉到夕阳西下,南意秋见家里点着灯,给陆遇恩盖了毯子。
陆遇恩醒来,看到南意秋情绪不高,犹豫着要不要把今天见南父的事告知她。
他决定先试试水:“明天要开庭了。”
南意秋点点头,带着希冀看着他,想从他嘴里知道些什么。
两人草草吃了晚餐,陆遇恩抱着她去洗澡。
等回到柔软的床榻,陆遇恩浑身都是劲。
南意秋搂着他的肩膀,轻声说:“对我说几句话吧,说什么都可以。”
陆遇恩打算结束后和她坦白:“在床上什么话都不能信。”
愈演愈烈,两人的磁场贴附得太近,到了注定要受伤的程度。
南意秋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指纹解锁,播放录音。
录音断断续续传来陆遇恩的声音:“她己经愿意对我敞开心扉了,大概是把从你那得不到的情绪转移到我这边了。”
是今天他见虞从柏时说的话。
陆遇恩僵住了,他撑在南意秋的上方,一动不动。
南意秋叹息:“我刚刚是在给你解释的机会。”
陆遇恩溃不成军:“你监听我?”
南意秋低低地笑,笑着笑着向上抹生理眼泪:“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陆遇恩暗骂一声,还是保持冷静,用尽量温和的语气说:“周楚渡提醒你这事后,你去查的吗?”
南意秋觉得很荒谬,忍不住质问他:“我给了你信任,你就用监听来回馈我?”
陆遇恩挣扎辩解:“我想过和你坦白这件事,但不是现在。”
南意秋爆发了:“那是什么时候,等你进养老院,进坟墓再和我说吗?!”
“我……”陆遇恩还想继续解释,南意秋不给他机会。
南意秋推搡着他:“前几天你和我说,你不是善变的人,我真相信了。你今天和虞从柏那番交流,我才明白,你确实有真心,但真心千变万化。”
陆遇恩睁着他那双无辜的桃花眼,哑声道:“我只是很担心你,想要时刻确保你的安全,想要关注你的动向。”
南意秋指着还在循环播放的手机,满眼荒唐:“控制狂,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当成饭后谈资,当成和虞从柏交易的东西,当成父爱模拟器实验的实验品?”
“我只是离不开你,想要得到你更多的私人时间。”
南意秋咳嗽了两声,捂着眼睛,哽咽着说:“被我监听的感受怎么样,你觉得你高兴吗?”
陆遇恩从背后抱着她,情绪低落地说:“对不起。”
南意秋用陆遇恩的话回击,任由两个人鲜血淋漓,遍体鳞伤:“你不用对不起我,反正我们之间只是一场游戏,我只是你口中的,把你当作得不到父爱的代替品。但是陆遇恩,就算我再缺爱,我也不会和你玩下去了,不刺激,也没意思,无聊透顶。”
陆遇恩觉得自己将近失控,他不再口齿伶俐,不再逻辑通透,输得一塌涂地。
“我把你当作最重要的人,我离不开你了。这不是一场游戏,我输了。”
南意秋擦干眼泪,把地上的衣服甩给他:“现在你可以滚了,滚出我的世界,不要再回来了,明天我就会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