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尾村的村长张大了嘴,手里的木杖都差点掉在地上,他活了一辈子,从未听过如此离经叛道的言论。
什么“开屁挨”,什么“下岗”,什么“服务型神明”?
这个即将被献祭的小巫女,莫不是真的被山神吓疯了,开始说胡话了?
一名叫藤原村民更是怒不可遏,他觉得林月是在亵渎神明:
“妖言惑众!山神大人岂容你这般污蔑!快!把她献祭给山神大人,平息神怒!”
他说着就要上前。
“住手!”
林月厉喝一声,此刻“绝对理性”光环赋予她的气场,竟让那壮汉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
林月转头看向那壮汉,眼神冰冷:
“你哪只眼睛看到山神大人生气了?它现在明明是在认真考虑我的提议!”
“你们这种愚昧的献祭,才是真正把它往绝路上逼!你们是想让山神大人彻底消失,让这个村子失去庇护吗?”
这话如同重锤,敲在了每个村民的心上。
他们虽然愚昧,但也知道,一旦没有了山神的庇护,他们的村子在这乱世和妖鬼横行的年代,恐怕旦夕之间就会覆灭。
村老嘴唇哆嗦着,看向祭坛上那团沉默的黑影,又看了看林月,眼中充满了挣扎和不解。
就在这时,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绝对理性’光环剩余时间:三分钟。请宿主尽快完成谈判。】
林月心中一紧,时间不多了!
她立刻转向那团黑影,语气诚恳。
“神明大人,机会就在眼前。是选择继续这种朝不保夕、濒临崩溃的‘旧模式’,还是选择与我合作,开创一番‘神明再就业’的辉煌事业,全在您一念之间。”
“我向您保证,只要您愿意签订这份‘神明劳动合同’,我林月,定会竭尽所能,助您重塑神威,成为一方名神!”
说着,林月在心中对系统默念:“系统,把‘神明劳动合同’的模板调出来,准备签订!”
【‘神明劳动合同’(山之精怪专属版)己生成。请宿主引导目标进行神力印记确认。】
林月目光灼灼地看着那团黑影:
“神明大人,考虑得怎么样?这可是关乎您未来神途的重大抉择。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黑影沉默了良久,周围的火把噼啪作响,映照着村民们紧张而困惑的脸。
林月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微微有些汗湿。
终于,那团黑影微微颤动起来,一道微弱却清晰的意念传入林月脑海:“合同何物?”
有门!
林月强压下心中的狂喜,脸上却是一副“你问到点子上了”的专业表情。
“合同,就是我们双方的约定。白纸黑字,神魂为证,确保双方权益。”
“我负责给您规划指导、拉业务、提升信仰,您负责按KPI完成工作。公平合理,童叟无欺!”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脑海中想象着一份金光闪闪的卷轴。
根据系统的提示,她需要引导山神用它的力量在这份“虚拟合同”上留下印记。
“您只需要分出一小部分力量,在我为您展示的这份契约上,按个手印就行。”
林月努力用山神能理解的方式解释。
黑影又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
“绝对理性”光环的效果正在飞速减退,一丝丝因紧张和未知带来的情绪开始重新占据她的心头。
就在光环即将消失的最后一秒,黑影猛地膨胀了一下,然后又迅速收缩,一缕微不可察的黑色雾气从主体中分离出来,飘向林月面前的虚空。
【检测到目标神力印记!‘神明劳动合同’签订中。】
【契约成立!】
【恭喜宿主成功说服山神签订第一份‘神明劳动合同’!】
【新手任务完成!】
【任务奖励:系统基础功能(神格解析、契约模块、资源商城初级权限)完全解锁,‘信仰值’+100。】
【新手礼包‘绝对理性’光环己失效。】
【新手礼包‘神性解析’目镜剩余使用次数:2次(今日)。】
几乎在系统提示音落下的瞬间,林月感到大脑一阵轻松,那种极致的冷静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劫后余生的疲惫和一丝丝后怕。
她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而祭坛上那团黑影,在分出那缕黑色雾气后,似乎也消耗了不少,整个形态都变得有些黯淡和不稳定。
但奇怪的是,那种濒临失控的狂暴感却彻底消失了,反而透出一股虚弱的平静?
林月看着眼前的山神,眼神复杂。
这就算是成功了?
她,一个现代社畜,竟然真的把一个战国时代的山神,忽悠成了自己的第一个“打工仔”?
这感觉,怎么这么不真实,又这么刺激呢?
村民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祭坛上发生的一切。
他们看不见什么“合同”,只看到那团代表山神的黑影在小巫女一顿胡言乱语之后,先是安静,然后分出了一小团黑雾,接着整个气势都变了。
“山神大人?”
村老颤声开口,带着无尽的困惑和一丝隐秘的期待。
山神没有回应,那团黑影只是静静地悬浮着,仿佛陷入了沉睡。
林月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目瞪口呆的村民们宣布。
“从今天起,山神大人将与我们携手并进,共创美好未来!”
“献祭什么的,以后就免了!我们要用科学的、可持续发展的方式,来获取山神大人的庇佑!”
科学?可持续发展?
村民们表示,每个字都认识,但连在一起,就完全听不懂了。
但有一点他们听懂了——以后不用献祭了!
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恐惧和绝望的阴影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喜悦和对未来的茫然。
只有藤原村民,那个狂热的壮汉,依旧用怀疑和警惕的目光死死盯着林月,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林月没空理他。
现在只想赶紧找个地方躺下,好好消化一下这堪比过山车的一天。
她的“神明株式会社”,今天,算是正式开张了。
虽然员工只有一名,还是个业务能力堪忧、脾气可能不太好的问题神明,但,万事开头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