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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将军府的烛火突然剧烈摇晃，浑身尘土的探马撞开雕花木门，腰间铜铃震出破碎的声响。他单膝跪地时，带起的沙砾在青砖上划出刺耳的刮擦声："启禀殿下！西北道行军大总管李逵率八万铁骑，弃辎重、轻装疾行，明日午时便能抵达敦煌！"
王霸天手中的茶盏"当啷"坠地，滚烫的茶水在玄色锦袍上晕开深色痕迹。他大步上前揪住探马的衣领，眼中迸发狂喜："此话当真？快说详细些！"探马被勒得面色涨红，却仍奋力嘶吼："李将军下令，每三骑换一匹马，三日路程两日便要踏破！此刻前锋营己过月牙泉！"
"好个黑旋风！"王霸天猛地甩开手臂，仰天大笑震得梁上积尘簌簌而落。他转身时袍角扫过沙盘，将西夏军的标记尽数撞翻，"传令各部，即刻暂停百姓迁移！河道伏兵也全部撤回！"
张居正快步上前扶住倾倒的《西域战图》，指尖抚过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殿下，西夏斥候众多，若此刻异动......"话未说完，刘基己摇着羽扇截断："不动便是最好的动！"他扇面轻点城头方向，"让张猛明日照常'献城'，待敌军主力进城，我军与援军来个瓮中捉鳖！"
王安石突然扯开官袍下摆，撕成布条束紧袖口："我去督促铁匠打造绊马索！"他转身时，藏在袖中的战报残卷滑落，却无人在意——此刻众人的目光，都凝聚在窗外那轮即将破晓的残月上。
王霸天抽出佩剑，寒光映出他眼底跳动的火苗。剑锋重重劈在案几上，木屑纷飞间，他高声下令："传我将令！明日午时，城头竖起三面赤龙旗！本太子要亲自率军，与李将军里应外合，踏平西夏贼营！"
更夫敲响五更梆子的刹那，敦煌城的角楼突然传来悠长的号角。这声划破长夜的声响，既是对援军将至的呼应，也是向盘踞城外的敌军，发出最后的战书。
敦煌将军府的晨雾还未散尽，王猛己疾步跨入议事厅。他的玄铁铠甲上凝结着昨夜巡查时的露水，腰间短刀的血槽里还嵌着砂砾。"殿下，清点完毕。"他展开染血的名册，指节重重叩在数字上，"可战之兵两万零三百，能开硬弓者不足三千。"
王霸天正在系护心镜的金丝绦带，闻言动作顿了顿。铜镜里映出他苍白却坚毅的面容，昨夜批阅军情熬红的双眼此刻燃着灼人的光。"够了。"他将鎏金护腕扣在腕间，金属碰撞声清脆如裂帛，"当年李应三千禁军大破突厥十万大军，靠的从来不是人多。"
王猛攥紧名册的手指暴起青筋，欲言又止。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他肩头的箭伤处，新换的纱布又渗出淡淡血痕。"殿下......"他突然单膝跪地，铠甲撞地声惊飞檐下寒鸦，"林将军重伤昏迷，末将虽万死不辞，但您乃储君之尊......"
"起来！"王霸天猛地转身，玄色披风扫过案上堆积的战报。他伸手将王猛拽起，掌心的温度透过冰冷的甲胄传来："看看城外的将士！"他扯开自己的衣襟，心口处赫然贴着块渗血的布巾，"昨夜城头流箭，我与你一样在箭雨里穿行！"
王猛盯着那抹刺目的红，喉咙发紧说不出话。记忆突然闪回昨夜——太子举着盾牌为伤兵挡箭的身影，分明与传闻中养尊处优的储君判若两人。
"都说是爹生娘养的血肉之躯。"王霸天将长剑插入剑鞘，发出龙吟般的嗡鸣，"太子若贪生怕死，如何让将士们以命相搏？"他大步走向门外，晨光为他的铠甲镀上金边，"传令下去，辰时三刻，本太子要在点将台誓师！"
城门方向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探马来报西夏军己列阵城下。王霸天抬手按住腰间玉佩，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临行前父皇的嘱托。转身时，他目光扫过厅中张居正凝重的面容、王安石紧握的兵书，还有刘基羽扇上未干的血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告诉李元吉，今日的敦煌，有死战的太子，没有投降的储君！"
正午的阳光将敦煌城头的青石烤得发烫，西夏军阵前的牛皮战鼓突然骤停。当吱呀作响的城门缓缓洞开时，李元吉攥着缰绳的手渗出冷汗——本该悬挂的西夏狼旗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三面猩红的赤龙旗猎猎翻飞，在狂风中卷动起呛人的血腥味。
"大王！梁人有变！"亲卫的惊呼被一声龙吟般的马嘶撕裂。黑袍黑甲的身影如离弦之箭冲出城门，丈八蛇矛的矛头凝结着冰晶，在阳光下折射出森冷的光。李元吉瞳孔骤缩，认出那正是传闻中鲜少露面的大梁太子，此刻对方玄色披风下露出的明黄镶边，在血色沙尘中刺得人睁不开眼。
"李元吉！"王霸天的吼声震得戈壁回响，蛇矛突然横扫，将冲在最前的西夏骑兵连人带马劈作两段。飞溅的血雨中，他自幼随卢俊义苦练的卢家枪法施展开来，矛影化作漫天寒星，所过之处甲胄崩裂、血肉横飞。"日月山河永在！我大梁江山永在！"
城头瞬间响起震天动地的回应，两万守军如潮水般涌出。张居正手持令旗站在箭楼之巅，指挥火铳营齐射；王安石亲自擂响战鼓，鼓点如雷；刘基羽扇轻挥，暗藏的伏兵从两侧沙丘跃出，将试图包抄的西夏轻骑绞杀在晨光里。
李元吉的弯刀几乎要咬碎银牙。他原以为今早城头升起的白旗是投降信号，却不想竟是引君入瓮的诱饵！"给我杀！踏平敦煌！"他嘶吼着催动坐骑，却见远方地平线上突然腾起遮天蔽日的烟尘——李逵率领的八万铁骑裹着黄沙杀来，马蹄声如滚滚惊雷，震得戈壁都在颤抖。
王霸天的蛇矛挑飞第十七个敌兵，瞥见援军大旗时，嘴角勾起一抹狠厉的笑。他猛地扯下染血的披风，露出内衬的明黄龙纹战甲，在阳光下金光夺目："将士们！援军己至！"蛇矛首指西夏王，"取李元吉首级者，封万户侯！"
敦煌城外，杀声、鼓声、马蹄声混作一片。这一日，太子的蛇矛饮尽敌血，也将"大梁不可欺"的信念，深深刺入了每一个西夏士卒的心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