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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杯从陈默指间滑落，在大理石地面炸开一朵褐色的花。蓝牙音箱里，婆婆尖利的声音像碎玻璃般扎进耳膜：
"你妈就是个乡下泼妇！...要不是我儿子瞎了眼..."
"够了！"陈默的拳头砸在茶几上，震得果盘里的车厘子簌簌发抖。
推拉门边的阴影里，婆婆王桂兰像具风干的木乃伊突然被注入灵魂——她手里的水晶果盘"咣当"坠地，暗红的车厘子滚到我脚边，像极了上周她逼我跪着捡起的那些。
"这不是..."她涂着珊瑚色口红的嘴唇开合着，却挤不出完整的句子。
陈默的眼神让我想起他第一次抱糖糖时的样子——那么小心，又那么陌生。"上个月您还夸岳母送的土鸡蛋养人。"
三天前的月光把婆婆的影子投在窗帘上，她对着电话那头的牌友表演变脸绝活："亲家母？呵，那些土鸡蛋..."我摸出枕头下的录音笔，屏幕蓝光映出林月刚发来的截图——小区群里，我妈弯腰拎鸡蛋筐的背影被P成驼峰，配文"骆驼祥子现代版"。
最讽刺的是，照片角落里那筐"垃圾"，此刻正在婆婆床头柜上——她每天雷打不动吃两颗，还跟陈默说是"专家推荐的养生秘方"。
"AI合成的！"婆婆突然扑向音响，珍珠项链勾住桌角崩断，白珠子噼里啪啦砸在地板上，像她此刻碎成渣的体面。
我亮出手机时，陈默正在捡珍珠——那颗浑圆的南洋珠从他指缝滚落，顺着声纹分析报告"99.2%"的数字一路滚到茶几底下。
"妈，您每天吃的..."
"她们合伙害我！"婆婆突然像被抽了骨头的鱼，精准倒进陈默怀里。后脑勺撞在沙发扶手上的闷响，和她上个月"晕倒"时如出一辙——那次陈默给我转了五万"赡养费"。
但这次，藏在沙发缝里的心率监测手环正在我掌心震动。
"68，正常。"我对着她颤抖的珍珠耳坠轻声道，"妈这次晕得比上次标准。"
急诊科医生的圆珠笔在CT报告上画了个滑稽的圈："一切正常。"
"妈死了你们就..."婆婆突然抓住陈默的手，指甲在他腕上掐出月牙，"她...她换我的药..."
我递出药瓶的动作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婆婆的瞳孔猛地收缩——她终于想起，这家医院的内科主任参加过公公的追悼会。
陈默的手机屏幕亮起，监控画面里婆婆的手正在我的咖啡杯上方抖动。碾碎的白片落进杯中的瞬间，医生眼镜片上闪过一道反光："硝苯地平遇水变黄，但这杯里..."
空气突然变成凝固的胶水，把婆婆珊瑚色的嘴唇黏在一起。
护士冲进来时，化验单像片落叶飘到病床上。陈默看向我的眼神，和糖糖发现冰淇淋融化时一模一样。
"不是我。"
婆婆开始抽搐，她的LV老花包警察打开时，阿普唑仑的药板闪着冷光——和儿童乐园中毒案现场照片里的一模一样。
陈默翻相册的手指在发抖。上周家庭照的角落里，婆婆染着玫红色指甲的手正往糖糖水杯里丢"维生素"。
我按住他冰凉的掌心，微信聊天记录像刀片般划开最后谎言："再加三盒，要无色无味的"——发送时间是昨天下午3:17，糖糖舞蹈课放学的时间。
警笛声里，婆婆的哭嚎像用旧的砂纸："妈都是为了..."
XX幼儿园的来电显示跳出来时，陈默吐了——就在婆婆今早送的"手工饼干"包装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