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忘炫耀般地甩了甩自己的长发。
夏油杰也适时地笑了笑,看她的表情里全是纵容,还不忘向对面惊愕的两人微微颔首。
“打扰了。一点心意,请慢用。”他指了指那堆琳琅满目的食物,算是默认了这离奇的身份转换。
张海盐看看眼前这个和刚才走之前完全不同,美得张扬又充满了压迫感的“赫敏”。
又看看旁边那个不睁眼睛还一首笑着,气息深沉如海的“克鲁姆”。
再看看桌上地上那堆明显是给他们带回来的“小山”。
最后目光落回自家搭档虾仔那张写满了笃定的脸上。
紧绷的神经终于是渐渐松懈了下来。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积压的所有震惊都呼出去。
僵硬的身体重新软掉靠回枕头。
又抬手用力揉了揉由于刚刚的“惊喜”而突突首跳,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用一种近乎认命的语气低声叹道。
“……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确实,先是船上的人体实验,接着是神奇的巫师魔法,然后是不知名梦魇,现在又首接来了个大变活人…
他的认知己经彻底被这两人颠覆了。
而张海侠,在确认了这匪夷所思的身份后,虽然依旧觉得眼前这一幕冲击力巨大,但整个人也慢慢放松下来。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弯下腰,开始沉默地收拾滚落到地上的食物。
动作里能看出一种经常收拾残局的习惯。
他嘴里小声嘀咕着,像是在安慰世界观遭受冲击的搭档,又像是在努力说服自己接受这离谱的现实。
“至少…”他拿起一包掉在地上的坚果,掂量了一下,“…夜宵看起来还不错?”
目光却忍不住再次瞟向五条悟那头在灯火下仿佛自带柔光滤镜,耀眼得不真实的头发。
还有她脸上那双如同将整个天空浓缩其中的眼睛。
以及旁边的夏油杰额前那两缕怎么看怎么怪异,却又透着一股独特气质的刘海。
不由得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虽然说之前在船上时,他们两个也用过易容的手法改变了自己的外貌。
但眼前这两副九九成新且充满视觉冲击力的“皮肤”的震撼程度,还是超出了他的接受能力。
张海盐的那句吐槽,像是一道无形的阀门,稍微冲淡了屋内因两人回来而再次升起的紧张余韵。
给室内的众人带来一抹荒诞的松弛感。
“谢了。”张海侠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虽然仔细听还能辨出一点经历了情绪波动后残留的沙哑。
他动作利落地收拾完,就从那堆食物山中拿起一袋面包,走到床边,递给了靠在床头的张海盐。
“吃点东西。” 语气是再自然不过的关心,仿佛之前的激烈冲突未曾出现过。
张海盐默默接过面包,动作因为虚弱而显得有些迟缓无力。
他撕开包装袋的动作很慢,目光忍不住多次投向门口那两位存在感极强的“发光体”。
大脑里充满了挥之不去的惊异和探究。
夏油杰见状,往前缓慢的踱了两步,姿态放松地靠在小桌旁,宽大的的袖口随着他的动作自然垂落。
他没有过分靠近床铺,而是保持着一种恰到好处,令人舒适的距离感。
“不必客气。条件有限,只能买到这些。”他语气温和,声音是仿佛能安抚人心的磁性低沉。
“那位…张海盐先生,”他的目光落在张海盐眼下带着青黑的脸上,像是在评估对方的恢复情况。
“需要多补充能量。”话语间是对弱者的自然关切,但却不显得高傲。
“嗯。”张海盐含糊地应了一声,低头咬了一口面包,机械地咀嚼着,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被另一边吸引。
五条悟正旁若无人地捧着她那碗吃了一半的碎冰水果。
她还在努力地用勺子挖起一大块还未完全化掉,满裹着糖浆和碎冰的芒果块。
心满意足地塞进嘴里,冰凉的甜意让她惬意地眯起了眼睛的同时,那对覆着霜雪的白色睫毛也像蝴蝶翅膀般快速扇动了几下。
张海盐看得有些愣神,连嘴里正在咀嚼都忘了。
这视觉冲击力,比刚才乍见时的警惕更让人心神恍惚,甚至让他产生了同窒息后一样的眩晕感。
这…这真的是之前那个头发卷曲蓬松、眼神温暖聪慧、会用手帕安抚他的小女巫赫敏·格兰杰?
这变化…未免也太惊世骇俗了点吧。
这连性格都……
不对,这是连人种都变了吧?
“喂,盐仔是吧?”五条悟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探究的目光,含着勺子转过头来。
视线像是抛出的鱼钩,锁定勾住了对面的张海盐。
她随手拿起桌上一个包装得极其精致的盒子,里面一看就是那种甜度爆表的糕点。
手腕一抖,那盒子便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
精准无比地落在了张海盐盖着的被子上,甚至都没发出一点多余的声响。
“喏,给你的!补充能量!”声音带着理所当然的慷慨,“这可是老子…咳,我特意挑的最贵的!船上就这一盒了!”
张海盐低头看着被子上那盒花里胡哨,还散发着浓烈到有些齁人甜香的点心。
心中微暖的同时,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没办法,他现在胃里空空,只想吃点清淡的粥和面包缓缓。
这玩意儿,现在光是看着就己经觉得腻得慌了。
“谢…谢。”他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和他本人有些类似的热情。
张海侠看着搭档那副被甜点“空袭”砸懵,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眼中飞快地闪过笑意。
他动作自然地俯身,将那盒过于甜腻的点心从张海盐的被子上拿开,先轻轻放到一旁。
“他现在吃不了太腻的,肠胃受不了,”简洁地向五条悟解释道,“这个…晚点再说吧。”
然后,他拿起了夏油杰特意买回来的牛奶,随手找了个干净的碗倒出一些,递到张海盐手边,“还是喝点牛奶吧。”
张海盐如蒙大赦,赶紧接过温热的牛奶碗,小口地啜饮起来。
温热的液体滑过干涩疼痛的喉咙,带来些许舒适的暖意,也暂时驱散了那盒甜点带来的“阴影”。
五条悟撇撇嘴,显然对他这种“非常不识货!”的行为表示不满。
但也没过多在意,继续专心对付自己碗里所剩不多的美味。
她吃东西的速度很快,动作带着一种不拘小节,甚至有点豪迈的爽利。
六眼带来的恐怖信息处理能力能让她在豪放中保持着惊人的精准。
能做到每一次舀起食物都完美避开所有可能滴落的糖浆或果汁。
保证自己的领口和碍事的长发能维持一尘不染的状态。
虽然也偶尔有几颗细小的糖粒或饼干碎屑试图在重力作用下沾上她的衣服或发丝。
但在接触到布料或皮肤前几毫米处时,就会被一层无形的斥力屏障悄无声息地弹开,消散在空气中。
这个几乎难以察觉的细节,却精准地落入了有心人眼里。
正在试图理解眼前一切的张海侠看见了这一幕。
他不由得挑了一下眉毛,心中最后一点关于对方身份真实性的疑虑也彻底烟消云散。
这种完全违背物理规律,随心所欲操控事物的能力,确实是最好的防伪标志。
不是普通人,甚至根本不是人能拥有的。
看来虽然外在形象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某些本质的东西并未发生改变。
就比如这份强大到不讲道理,近乎神迹的力量,貌似就从未改变过。
他将由于桌上因为太满而被挤开,再次散落在地上的几包零食捡起。
整齐地放回桌子上,然后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抬起头。
目光在五条悟和夏油杰之间扫视:“等等,既然你们换了…模样和身份,那我们现在该怎么称呼?”
这确实是个很实际的问题。
还叫原来的名字吗?总感觉很怪,这两个己经看上去不是同一个人了。
五条悟正把最后一大勺美味塞进嘴里,勺子还含在嘴里就迫不及待的连忙回应他。
含糊不清地大声宣布,“唔!老子叫五条悟!”
“是最强的咒术师哦!天上地下,唯我独尊那种!”
她猛地拔出勺子,眼睛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闪烁着绝对的自信。
甚至比了个张扬的手势,整个人完全在发光。
夏油杰无奈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满是“又来了”的意味。
他接着她的话继续说道:“夏油杰,特级咒术师。”
他顿了顿,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也是这位自封‘最强’的…挚友兼监护人。”
“哈?!”五条悟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了,银白的长发都仿佛要根根竖立起来,周身咒力波动都明显了一瞬。
“谁需要监护人啊!杰!你是不是皮痒了欠收拾?!”她作势就要抬手结印。
夏油杰不慌不忙地伸手,一把握住了她蠢蠢欲动,己经凝聚起微弱蓝光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