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目光灼灼的看着江临川。
让他想法子帮这忙,的确是有些刁钻了,都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事,哪怕世人再怎么向着她去斥责周寅和柳静姝,都没有一人支持她和离。
毕竟这世道,女子想要从脱离一桩婚事,如飞蛾扑火一般艰难。
江临川眉心微锁:“你想好了?”
“嗯。”
陆欢意郑重点了下头。
江临川不假思索便道:“好。”
陆欢意诧异睁大眼睛。
应得这样爽快吗?
“江大夫有法子?”
江临川云淡风轻道:“我让郡主帮你求一道赐和离的旨意。”
每个字陆欢意都听得懂,整句话她也能明白。
可她还是听得一头雾水。
佳禾郡主是太后宠爱的侄女,是皇帝的表妹,她若开口替人求道旨意,无论是太后懿旨还是圣旨,的确不难。
但他方才不是把郡主给骂跑了吗,转头去让人做事,这佳禾郡主心里能甘心?
这符合风光霁月的江大夫的作风吗?
陆欢意呆愣愣问:“这会不会不太合适?”
“合不合适,你不必管,”江临川顿了顿,提醒道,“但这得是你再三思虑后的决定,不能是冲动之言。旨意下来,可就无转圜余地了。”
她相信他是能做到的,就凭佳禾郡主对他的痴恋,没什么不可能。
可事后,郡主真的还能放过她吗?恐怕更视她为眼中钉了。
陆欢意沉思过后,向他揖手,深深躬身。
“江大夫若能为我达成所愿,愿为牛马以报恩德。”
先和离再说,管他以后刀山火海多岐路,哪怕死了,她碑上刻的是陆氏,而不是周寅之妻,这便值得。
江临川虚扶她双臂。
“举手之劳罢了。但我有一个要求,今日你暂且留在济世堂,夜里帮忙照看小桃的伤势,也算帮了我忙。”
……
他这样说了,陆欢意自然得留下来。
不能白住,她在济世堂里头处处找活干。
帮忙煎个药,扶一下病人,扫个地,很快忙到了天黑。
“师父正午出了门到现在还没回来,是遇到什么难缠的病人了?”
“好像没带药箱,我以为师父去买些东西呢。”
徒弟们随口一聊,陆欢意的心里头忐忑起来。
只有她知道江临川是干嘛去了,迟迟不归,不像什么好兆头。
小桃坐在屋门口喝着粥,看着她失神的模样,偷偷笑出声。
陆欢意转眸看她:“你笑什么?”
小桃低声说:“小姐是在担心江大夫吗?”
陆欢意没吭声。
小桃眨眼道:“江大夫很关心小姐你,我觉得他有些喜欢……”
陆欢意慌忙捂住她嘴。
“口无遮拦的说些什么?”
江大夫纯粹是个好人,救小桃,他也是尽心尽力的。强行扯什么喜欢不喜欢,实在对江大夫是一种侮辱。
何况她是有夫之妇。
此时,外头小厮喊道:“周夫人!有人找!”
陆欢意叮嘱小桃不许胡说,再走到外头。
看清医馆外头等着的人,陆欢意当即转身往里走。
这男子她见过的,这张脸如烙印般刻在她脑海里,不能忘怀。
就在前些天,她带着许多行囊搬离周府的那一日,便是这人来拦住她的马车,带她去见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周夫人,”那人开口道,“江大夫在等你。”
陆欢意回过头,目光警惕的看着他。
他说:“江大夫为你出门去办的什么事,夫人你心知肚明吧?”
陆欢意心下一沉。
替她求旨意的事,只有她和江大夫知道。除此之外,应该就是佳禾郡主了,毕竟这事是去找郡主办。
可是眼前这个人主子,究竟是谁呢?
远在几天之前那件事,到底是什么缘由,什么目的,她尚且没弄明白。
眼下又来。
这人是怎么知道江临川要为她求赐和离圣旨的事?又想借此事做何文章?
对方见陆欢意不为所动,继续道:“江大夫对夫人的事如此上心,夫人要弃他于不顾?”
陆欢意终是决定往前走。
哪怕有诈,她难道能置之不理?
她上了男子身旁的马车,里头候着的人立刻反绑了她双手,黑布蒙住她眼睛。
又是这套。
算起来,被蒙三次眼睛了,这人跟摄政王行事还有点像,一样的莫名其妙,阴晴不定。
该不会这回还是把她送到她自己的宅子去吧?
陆欢意仔细分辨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和外头摊贩的叫卖声,似乎马车还真是往城郊开的。
果然,马车停下,车帘被掀开,一阵浓郁的木丹花香扑鼻而来。
她那个宅子外头是有一片木丹花的。
陆欢意被侍女拉扯着往外走,脚踝一阵刺痛。
“轻点,脚崴了!”
侍女还真的变温柔许多,扶着她慢慢的下马车。
进屋子里,侍女将她扶到床边,脱去了她鞋袜,让她像个虾似的侧躺在床上,随后退了出去。
陆欢意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很不适,使劲挣了挣,无济于事。
她安安静静躺着,静得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有沉稳脚步声一步步走近。
不出所料的话,就是上回那个男人。
“江大夫在哪里?”
男人没有理她,走到床边坐下,指尖轻勾她腰间束带,那绸缎带子当即松散开来。
他将她外衫剥去。
陆欢意肩膀一凉,身子止不住颤抖起来。
显然,这人觊觎她美色,上回放过了她,这回偏要把事情做完。
她厉声道:“我是摄政王的女人,你敢碰我,一定活不过明日!”
萧远书表情凝固一瞬,掀起眼眸,错愕看着她一开一合的嘴。
陆欢意自以为震慑住了这男人。
“不信你去打听,昨晚我就在摄政王府,伺候了整整一夜!殿下很喜欢我,今晚殿下若是见不到我,一定会寻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