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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的空调嗡嗡作响，寒意顺着霍妤的后颈爬上脊背。
她摘下防辐射眼镜，用指节抵住太阳穴轻轻揉了揉——这是连续分析数据三小时后的习惯性动作。
全息投影的蓝光在她眼底投下细碎光斑，那些原本纠缠的数据流此刻像被抽去了筋骨，乖乖排列成时间线。
“阿衍，看这里。”她突然伸手勾住身侧男人的手腕，将他拽到投影前。
席衍的西装袖口蹭过她手背，带着体温的触感让她呼吸一滞。
前世被困在虚拟黑洞时，她总想起他最后那抹消散的影子，此刻真实的温度让她喉间发紧。
席衍俯身时，雪松香水混着电子元件的焦味钻进鼻腔。
他盯着全息屏里突然跳出的黑色代码，瞳孔微缩：“这是暗网特有的加密协议，但……”
“但前缀不对。”霍妤接过话，指尖划过数据流中那串跳动的“影子”。
她的虚拟网络感知天赋在此时苏醒，像有无数根细针在识海深处轻刺——这是接触到未知领域时的本能预警。
“赵明三年前开始往海外账户打款，每次金额都卡在特管局监控阈值下。但上周那笔两百万的转账，接收方不是夜枭，是……”
“影子。”席衍的声音低沉得像压了块铅。
他伸手按住全息屏边缘，投影在他掌心泛起涟漪，“暗网情报库里没有这个组织的记录。能避开联盟和暗网双重监控，要么他们有顶级黑客，要么……”
“要么他们本身就是规则的制定者。”霍妤的尾音轻得几乎要散在空气里。
她想起前世被污蔑时，审判她的七人委员会里，赵明正是第三席位。
当时所有证据链都完美得诡异，现在想来，那些所谓“非法入侵”的日志，怕也是某个组织的手笔。
终端机突然发出短促的提示音。
林浩抱着新充好电的移动硬盘冲进操作间，发梢还沾着方才跑太快甩上的水珠：“霍姐！刚黑进联盟内部服务器，发现赵明这月调阅了三次‘特殊事件档案’——权限等级是S级！”
赵雪跟在他身后，指尖快速敲击着平板：“我比对了转账时间，每次打款后七十二小时内，联盟总会发布针对小黑客的清剿令。上回被全网通缉的‘青雀’，就是在赵明打款后的第三天，被安了个‘攻击金融系统’的罪名。”她突然顿住，抬头时眼底闪过惊色，“青雀的技术我看过，根本破不开银行防火墙……”
“所以青雀是替罪羊。”霍妤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前世她见过太多这样的替罪羊——被组织选中的倒霉蛋，用他们的血洗清真正罪犯的痕迹。
她转身看向席衍，目光像淬了火的刀，“影子组织需要联盟的审判权来清理障碍，赵明需要他们提供的技术和资金。这是笔肮脏的交易。”
“但我们需要证据。”席衍伸手抚过她发顶，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他的拇指擦过她眼尾，那里还留着熬夜后的淡淡青影。
“特管局能调卫星监控，但只能追踪到物理层面。要坐实他们的网络犯罪……”
“我需要潜入他们的内部系统。”霍妤打断他的话，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
她能感觉到虚拟网络在召唤——那些被影子组织篡改的日志，被销毁的聊天记录，此刻正躲在某个加密空间里窃笑。
“他们的服务器肯定有生物识别，普通黑客进不去，但我的感知天赋……”
“不行。”席衍的手掌突然扣住她后颈，力道重得几乎要把她按进自己怀里。
他的呼吸扫过她耳尖，带着压抑的颤：“上回你为了找夜枭的证据，被反追踪程序烧了半条神经。这次影子组织更诡秘……”
“那是前世。”霍妤仰头，鼻尖几乎蹭到他下巴。
她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暗色，像极了前世最后一次见面时，他抱着她消散前的模样。
“前世我以为自己能单打独斗，结果害你……”她突然闭了嘴，喉结动了动，“现在我有暗网，有你，有林浩赵雪。阿衍，这是最好的机会。”
操作间里突然安静下来。
林浩抱着硬盘的手微微发抖，他偷眼看向赵雪——姑娘正咬着嘴唇，手指在平板上敲得飞快，也不知是在查资料还是掩饰情绪。
席衍的指腹缓缓摩挲她后颈的皮肤，那里有块淡粉色的胎记，是前世被虚拟电流灼伤后留下的。
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只剩沉定：“我让暗网在他们服务器外围布三层防火墙，特管局的无人机二十西小时监控据点。林浩负责实时数据传输，赵雪准备好电磁干扰器——如果半小时内收不到你的心跳信号，我们立刻强攻。”
“明白！”林浩猛地站首，硬盘撞在桌角发出闷响。
赵雪把平板往他怀里一塞，转身去翻装备箱：“干扰器充好电了，定位手环在这，还有这个……”她举起个银色手环，“防追踪的纳米贴纸，贴在皮肤上能屏蔽90%的生物信号。”
霍妤接过手环时，指尖触到赵雪掌心的薄茧——这姑娘跟了她三个月，总说要成为像她一样的黑客，现在连手都磨出了茧子。
她突然笑了：“赵雪，上回你黑进交通系统改我闯红灯记录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
“那、那不是怕霍姐被罚款嘛！”赵雪耳尖通红，低头捣鼓装备的动作更快了。
林浩在旁边憋笑，被霍妤瞪了一眼才赶紧收敛，把定位器塞进她口袋：“霍姐放心，我写的传输程序连暗网的老鬼都破解不了，保证你这边的画面……”
“够了。”席衍突然出声。
他从西装内袋摸出个银色吊坠，链子扣在霍妤颈间时，金属的凉意让她打了个寒颤。
“这是暗网核心服务器的碎片，能屏蔽所有精神力探测。”他低头替她整理链子，声音闷在两人之间，“如果遇到危险……”
“我会捏碎它。”霍妤握住吊坠，能感觉到里面流动的微弱电流——那是席衍的精神力标记。
她踮脚在他唇角轻啄，像只偷腥的猫：“等我回来，给你看影子组织的老底。”
基地外的夜色更浓了。
林浩背着装备包率先出门，赵雪抱着电磁干扰器跟在后面，路过玻璃门时，她悄悄抹了把眼角。
霍妤站在门口，回头看向还站在操作台前的席衍。
他的身影被全息投影的蓝光笼罩着，像座沉默的雕塑。
“阿衍，你说光来了。”她举起手腕，定位手环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现在，是光该照进阴影里了。”
席衍没说话，只是冲她比了个“三”的手势——那是暗网特有的安全信号：三秒确认，三分钟联络，三小时撤离。
霍妤回了个同样的手势，转身走进夜色。
越野车的引擎声划破寂静，车载屏幕上跳动着模糊的坐标，那是林浩通过蛛丝马迹锁定的大致位置。
窗外的霓虹灯快速倒退，霍妤摸了摸颈间的吊坠，能清晰感觉到里面传来的心跳——和后座两个年轻人的呼吸，和驾驶座上自己的脉搏，一起组成了某种坚定的节奏。
影子组织的秘密据点，应该就在前面那片被浓雾笼罩的工业区里吧？
霍妤望着车窗外渐浓的雾气，嘴角扬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这一次，她不仅要揭开阴影，还要让所有躲在暗处的老鼠，都暴露在阳光底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