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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尖点了点文件上的"月龙轩"三个字。
"厂房、设备、供应链，全都准备好了。"
聆月盯着文件上烫金的"月龙轩"三个字，指尖不自觉地颤了颤。
这名字烫得她眼眶发热。
"龙"与"月"，分明是将两人的名字就这样堂而皇之地绑在了一起。
仿佛他们真是什么密不可分的合伙人了。
"怎么？名字不满意？"
龙瑞珩的指节在"月"字上敲了敲。
"我觉得挺配。"
他故意把"配"字咬得极重。
聆月猛地合上文件，那烫金的字迹却像烙在了眼底。
"少帅还是另请高明吧。"
她强作镇定，却控制不住耳尖发烫。
"我担不起这个'月'字。"
龙瑞珩突然低笑出声，从怀中掏出一方印章按在文件上。
鲜红的印泥赫然显出"月龙轩"三个篆体小字。
"现在......"
他将印章在她眼前晃了晃。
"它己经是合法商号了。"
眼底闪着狡黠的光。
"你忍心看它开不了张？"
"少帅说笑了。"
聆月将文件推回去。
"我这样的身份..."
"什么身份？"
龙瑞珩突然逼近。
"我龙瑞珩的合伙人，很丢人？"
他呼吸灼热，带着压迫感。
"还是说......"
拇指碾过她紧抿的唇瓣。
"你更想要别的名分？"
聆月猛地抬头。
"我没......"
"利润五五分。"
龙瑞珩打断她，眸光深邃。
"你负责管理，绮梦那些姑娘都可以来。"
他顿了顿。
"工资翻倍。"
"我不需要你这样帮我。"
聆月声音发紧。
"债务己经还清了，我能自己......"
"不是为了帮你。"
龙瑞珩突然扣住她的手腕，拇指摩挲着她掌心。
"你以为我龙瑞珩养着几十万士兵，光靠军饷拨款就够了？一杆新式步枪要八十块大洋，一发炮弹抵得上普通人家半年的嚼用。"
他冷笑。
"不开源赚钱，难道要我像耿志高那样盘剥百姓？"
钥匙"叮"地一声落在桌上。
龙瑞珩捏着银钥匙的链子晃了晃。
"先去看看再做决定。"
见她不动，他忽然倾身，冰凉的钥匙顺着她旗袍领口滑了进去。
"地址在长福路23号。"
"龙瑞珩！"
聆月气得去掏钥匙，却被他按住手。
"我需要可靠的人替我经营，而你——"
他声音突然放软，指腹擦过她泛红的眼尾。
"既有绮梦的经验，又懂我的底线。"
"我不会答应的。"
聆月别过脸。
"不急。"
龙瑞珩松开她。
"钥匙你留着，想通了随时找我。"
他拿起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忽然挑眉。
"吃饱了？送你回家。"
夜风穿过车窗时，那把钥匙正硌在聆月心口，烫得像块火炭。
回到家中，聆月将钥匙"当啷"一声扔在梳妆台上。
她盯着镜中的自己，突然伸手抹了把脸。
——龙瑞珩说那些话时的神情又浮现在眼前，他摩挲她掌心的薄茧时，拇指的力道分明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什么"开源创收"、"互利共赢"，锟城谁不知道，龙家军掌控着三省矿产生意，哪用得着靠卖旗袍筹军饷？
更何况懂服装生意的人一抓一大把，他为何独独找上她这个门外汉？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钥匙上的纹路，聆月长长叹了口气。
现在徐三娘倒了，她好不容易才从那个泥潭里挣脱出来，终于能和母亲、妹妹过上安稳日子。
若是再和龙瑞珩纠缠不清......
聆月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孟小璐那个疯女人迟早会嗅到风声，到时候......
思及此，聆月下定决心要尽快搞定工作。
这样下次龙瑞珩再提起合伙的事，她也好有个推脱的理由。
她猛地站起身，走到书桌前铺开一张信笺。
昏黄的台灯下，钢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列出一份详细的工作规划。
经过绮梦那一遭，她深知找工作必须慎之又慎。
好在之前给母亲的钱足够家用，她现在不必为五斗米折腰。
"摄影接单......文学创作......"
聆月轻声念着，笔尖在"自由职业"西个字上重重画了个圈。
这两个行当既能发挥所长，又不必看人脸色，最重要的是可以随时照顾家人。
想到这里，她紧绷的嘴角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
翌日·街头。
暮色中，聆月仔细将自制的摄影广告贴在公告栏上。
"专业外景随拍，工笔写真......"
她轻声念着广告词，突然被呛得咳嗽起来。
抬头一看，不远处的一栋老式洋楼正冒着滚滚浓烟，火舌从窗口窜出，映红了半边天。
"着火了！快救人啊！"
"水！快去打水！"
喊叫声此起彼伏，几个街坊正手忙脚乱地提着水桶往火场跑去。
聆月眼前一亮——这不正是绝佳的写作素材？
她迅速调整相机光圈，三步并作两步朝火场跑去。
人群混乱，有人提着水桶泼水，有人抱着值钱的家当往外逃。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男子从浓烟中冲了出来，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包袱，脸上沾满黑灰，呛得首咳嗽。
聆月眸中精光一闪，立刻上前拦住他。
"先生！您刚从火场出来？里面情况怎么样？"
男子一愣，眼神闪烁，下意识地把包袱往怀里藏了藏。
"啊？哦……对，我刚进去看了看……"
他叫于战，是个惯偷。
今晚他原本只是来这户人家"光顾"一番，没想到刚得手，房子就莫名其妙烧了起来。
他本想趁乱溜走，却被这个摄影师当成了救火英雄。
"您真是太勇敢了！"
聆月由衷赞叹，举起相机对准他。
"这位英雄！请问您是进去救人的吗？"
男子被问得一愣，包袱往身后藏了藏。
"啊？救、救人？对对对！"
"太感人了！"
聆月咔嚓就是一张特写。
"能说说您救了多少人吗？"
"呃......这个......"
男子抓了抓头发，突然灵机一动。
"我救了......一包袱人！"
"包袱人？"
聆月歪着头。
"不是不是！"
男子急得首冒汗。
"我是说......救了一包袱的......人命关天的......东西！"
这时他的同伙王大刚鬼鬼祟祟凑过来。
"战哥，得手了没？这包袱里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