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逃,他撕旗袍

第8章 必须给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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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她逃,他撕旗袍
作者:
暖光豆
本章字数:
4902
更新时间:
2025-05-30

火苗"呼"地窜上相纸,眨眼间便蔓延开来。

"爸!"

火舌疯狂舔舐着木质工作台,浓烟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聆月顾不得去接水,一把拽住父亲就往门外冲。

刚到门口,父亲却猛地挣脱她的手——

"那可是德国进口的设备!"

她眼睁睁看着父亲的身影消失在浓烟中。

"着火了!快救火!"

街坊邻居闻讯赶来,一盆盆水泼向火场,却杯水车薪。

聆月夺过邻居手中的水盆,毫不犹豫地从头顶浇下,湿透的衣衫贴在身上,冰凉刺骨。

"爸——"

她冲进火海,热浪灼得皮肤生疼。

浓烟中,她终于找到了倒在地上的父亲。

各种设备的残骸散落一旁,他怀里还死死护着一台相机。

医院走廊。

急救室的灯亮得刺眼。

聆月浑身湿透,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双手被灼得通红。

妹妹聆可搀扶着母亲匆匆赶来,母亲一见到她就紧紧抱住。

"没事的,你爸会没事的......"

"都怪你!"聆可突然哭喊着捶打她的肩膀,"要不是你毛手毛脚......"

聆月一动不动地站着,任由妹妹发泄。

她的喉咙像是被烟灰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医生推门而出的那一刻,她从他沉重的表情中读出了答案。

母亲瘫倒在地的哭嚎,妹妹撕心裂肺的尖叫,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聆月呆呆地望着急救室的门,那里仿佛还残留着父亲最后的身影——他冲进火海时,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甚至带着笑。

她缓缓蹲下身,抱住双膝。

火场里,父亲拼死保护的不仅是那些昂贵的设备,更是这个家赖以生存的根基。

二十年的心血,无数个通宵达旦的夜晚,都在这场大火中化为灰烬。

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投下摇曳的影子。

聆月盯着自己交叠的掌心,指腹还残留着相纸的纹路。

这双曾稳稳托住徕卡相机的手,此刻却在医院走廊的金属椅面上抖得像筛糠,连膝头的急救单都被震出细碎的褶皱。

窗外,夜风卷着焦糊的气息飘进来。

她突然想起父亲常说的一句话。

"照片会褪色,但记忆永远鲜活。"

可现在,连说这句话的人都不在了。

一周后。

晨雾还未散尽,聆月己经站在了照相馆的废墟前。

父亲的丧事刚结束,妹妹被送回学校,母亲则整日蜷缩在卧室的角落,眼泪早己流干。

作为长女,她知道这个摇摇欲坠的家,现在只能靠她来支撑。

转过街角,她的脚步猛地顿住。

照相馆的焦木味还未散尽,铁门前却挤着二十几号人。

穿竹布衫的太太们捏着取件单,西装革履的先生们敲着怀表,皮鞋碾过满地玻璃碴子。

聆月踩过门槛时,鞋底蹭到块半焦的相纸 。

“聆小姐,我的全家福呢?”

最先开口的是米行老板娘,金镯子在残垣断壁间晃得人眼疼。

“我可是等着寄去美国给儿子看的!”

“抱歉,” 聆月低头看着手中的退款清单,指尖划过 “徕卡 IIIg” 那行字,“我会尽快 ——”

“尽快是多快?” 洋行经理敲着拐杖打断她,“我们签的是十年长约,光那台蔡司放大机就值三万美金!”

人群七嘴八舌地涌上来。

聆月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店里绝大部分照片和设备都己化为灰烬,唯有父亲拼死护住的那台徕卡相机幸存。

可此刻,她连冲洗照片的药水都没有。

"实在抱歉......"她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所有底片都烧毁了。我会退还费用,只是......"

只是家里的大部分积蓄都存在照相馆的保险柜里,如今只剩下一把焦黑的铁疙瘩。

聆宅的那点存款,勉强够母女三人一个月的嚼谷。

更可怕的是那些租借来的进口设备——德国镜头、英国放大机、美国闪光灯......

洋行老板们拿着租赁合同找上门来,粗粗一算,赔偿金额高达十几万。

"请大家宽限几日。"

她深深鞠躬,额头几乎碰到膝盖。

经过漫长的争执,人群终于散去,留下满地凌乱的脚印。

接下来的几天,聆月几乎走遍了所有能想到的亲戚。

日头从东走到西,她的绣花鞋磨破了边,荷包却始终空空如也。

最让她心寒的不是拒绝,而是那些躲闪的眼神——仿佛她身上带着晦气,会传染似的。

第三天清晨,聆宅。

天刚蒙蒙亮,嘈杂的人声就惊醒了浅眠的聆月。

"躲在家里就能赖账?"

"今天必须给个说法!"

"再不退钱,我们就搬东西抵债!"

门一开,人群就像决堤的洪水涌进来。

有人掀翻了茶几,有人开始清点家具。

母亲从里屋跌跌撞撞跑出来,脸色煞白。

"各位行行好......"

"妈!"

聆月一个箭步冲过去,却见母亲像片枯叶般软倒在地。

人群这才安静下来,有人心虚地后退了两步。

"两天。"

她搂着昏迷的母亲,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再给我两天。"

等最后一个人离开,聆月将母亲背回床上,喂药的双手抖得几乎端不稳碗。

看着母亲惨白的脸色,她突然意识到——再这样下去,这个家就真的完了。

夜深人静时,她抚摸着那台幸存的徕卡。

机身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父亲手把手教她调光圈时的温度。

"拾光"二字在月光下泛着微光,这是父母二十年的心血,是承载着全家记忆的方舟。

"妈,我想......"她哽咽着开口。

床上的母亲睁开浑浊的双眼,轻轻点了点头。

泪水顺着皱纹纵横的脸颊滑落,洇湿了枕巾。

翌日正午。

"低价急售"的告示刚贴上照相馆橱窗,就在街坊间激起轩然大波。

这个位于锟城黄金地段的铺面,价格比市价低了足足三成。

令她意外的是,当天下午就有人登门。

来者是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验看过地契后,当场签下支票。

"价格很公道。"男人推了推眼镜,"明天我的律师会来办手续。"

当沉甸甸的支票落入掌心时,聆月突然弯下腰干呕起来。

二十年的光阴,就这样被压缩成一张轻飘飘的纸片。

夕阳西下,她最后一次锁上照相馆的大门。

钥匙转动的声音,像是切断了某种无形的脐带。

......

军政府大楼。

暮色透过落地窗漫进来,龙瑞珩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起身踱到窗前。

楼下传来清脆的快门声——一个穿背带裤的小女孩正踮着脚摆姿势,她父亲弯腰扶着老式相机,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龙瑞珩的钢笔突然掉在地上,墨水溅上锃亮的军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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