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忆冬刚转来北翰时,就感觉到了北翰的不同寻常。
班内的气氛很微妙,有时热闹非凡,有时安静的可怕。有时一个人的眼神,一个人的动作便会引发轩然大波。
阮忆冬的同桌是个叫纪语琴的姑娘,爱好就是八卦,无穷尽的八卦。
阮忆冬来的第一天,纪语琴很好奇的问她从哪转来的,阮忆冬没说。纪语琴不放弃任何一点可以得知的消息,她问阮忆冬是怎么转来的,阮忆冬说特长生。
纪语琴一脸惊喜,这是她的一手消息,谁也不清楚这个新转校生的来历,她知道了。
纪语琴十分自来熟的开始介绍,北翰分ABC三个区,说是为了方便管理,实则是天然的划分了三个阶级。
他们是最低级的那一个。钱权皆无,但胜在脑子还行,成绩不错,又或是艺体方面有天赋,总之是学校养他们,当然也不乏一些小有资产的把自己孩子塞进来,可惜没权,那点小钱也上不了台面,AB区进不了,只能勉强混在C区里。
总之,北翰是个阶级分明,歧视链相当严重的地方。
“哪些人不该招惹,哪些人不能得罪,一定要辨别清楚,否则在学校里会过得很惨。”这是纪语琴的忠告。
阮忆冬不以为然,点点头应付了事。
放学后阮忆冬独自去后勤部领校服和名扎还有其他物件。后勤部没有分区,单独建在大礼堂后方。
阮忆冬刚进门时,里面人挺多,无论学生干事还是老师。
干事见了阮忆冬,打量两眼,没穿校礼服也没名扎,笑的很客气,“同学,有什么事吗?”
阮忆冬说自己是转校生,来领东西。
干事拿着名册笑眯眯的问她名字,阮忆冬报了区和名字,干事笑容垮了。
亏她看阮忆冬这气质,再怎么也是个B区的,简首浪费表情。
干事换了名册找到阮忆冬登记后,叫她去隔壁库房拿东西,然后转身走了。
阮忆冬敏锐察觉了干事态度的转变,这是她来北翰后第一次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这个地方看区下碟有多严重。
阮忆冬在库房领校服,这才得知原来每个区的校服都不一样,C区是简简单单的白色衬衣黑色半身裙,外加一个醒目的名扎,白底黑字,C区—阮忆冬。
C区字体加粗。
后勤工作人员给了她一个文件袋,里头有一张学校地图,以及一张卡,宿舍的门卡。
接着阮忆冬去另一个库房领床上用品,床单被套加棉絮之类的玩意,大大小小加在一起十斤不止。
她搬着挺麻烦,学校又大,她找了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宿舍位置。
走到半路,阮忆冬停下来歇了会,一旁一个高高瘦瘦的女生走过来,声音很柔,软软糯糯的,她问阮忆冬需不需要帮忙。
阮忆冬抬头看她,乌黑顺滑的长发,眉形纤细,柳叶眼又灵又纯,看着温婉文艺。
阮忆冬没有麻烦别人的习惯,所以下意识的婉拒了,女生笑了一下,她说她知道这些东西挺重的,她来的第一天没人帮忙,一个人搬了很久。
女生问她宿舍在哪里,阮忆冬说九栋。女生又笑,她说她也在九栋,九栋541。
阮忆冬一惊,她就是这个寝室号。
女生闻言笑呵呵的提起部分东西,她说她叫桑榆,以后就是室友了。
阮忆冬跟着桑榆一路到宿舍,好在有电梯,没费太多力气。
宿舍西人一间,但只有三个人住,一个退学了,一个在外头还没回过学校,现在就她们两人。
阮忆冬得知桑榆是文化特招生,突然想起来,她还在北一读书的时候,参加全城联考,桑榆进了前十,她第九,桑榆第八。
难怪耳熟,阮忆冬想。
“我很早就认识你了,阮忆冬。”桑榆笑。
我也是。阮忆冬想,面上却冷淡,“是吗。”
“去年北城联考,我在名单上见过你的名字。”桑榆拉上窗帘。
这是阮忆冬来到北翰度过的第一个夜晚,她认识了桑榆,一个性格很好的女孩。
阮忆冬习惯了独来独往,始终和班里人保持着距离,不近不远。
桑榆待她很好,准确来说,她待谁都好,温温柔柔的,文文静静的。
转来第三天,阮忆冬经过喷泉广场,突然看见一个熟人在弹吉他,阮忆冬眯着眼看了看,这人是桑榆。
原来她还会弹吉他,阮忆冬有些意外,突然觉得桑榆很特别。
阮忆冬和桑榆真正熟稔起来,是因为一起兼职。桑榆在北城一个很出名的酒吧打工,工资待遇极好,老板良心的可怕,阮忆冬后来才知道之所以有这个待遇是因为老板是杨筱。
阮忆冬虽然看着冷漠,其实内心还挺小女孩的。她心思多,看万物皆悲,有时因为一件小事而内耗,挺负能量。没人愿意靠近她,她也不需要。桑榆待她好,她能感受的到,也就慢慢敞开心扉。
熟识之后,阮忆冬和桑榆有时便一起进出班级,一起吃个饭之类的。
校园生活挺平静,打破水面平静的是她转来后的第二周。
这一期奖学金申请开始了,班里西个名额,其实也可以说两个,因为班长占一个,团支书占一个,剩余那两个才是真正属于大家的。
阮忆冬和桑榆都在预选名单中,这是按成绩和获奖次数选的。班级开始进行投票,阮忆冬以为这是正常流程,但结果却让她意外。
她只有两票。
桑榆和一个叫乌羽的女生最终得了名额。
阮忆冬看着结果,意外之余想了想,她刚来谁也不熟,没人选她也正常。
纪语琴碰了碰她胳膊,一副可怜她的表情:“害,没必要失望,这结果很正常。”
纪语琴神秘兮兮的凑到阮忆冬耳边,低声道:“这两票其中一个还是我呢,怎么样,我靠不靠谱,”纪语琴拍拍胸脯,“另一个我猜是桑榆,你们关系最好。”
阮忆冬没什么反应,不懂纪语琴跟她掰扯这个事的意义。
纪语琴接着道:“按理来说你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就两票,你知道为什么在这儿没人选你吗。”
“因为乌羽呀。”纪语琴笑嘻嘻的,“她是C区大姐大,有不有意思,C区都传她跟A区的人认识,没人敢得罪她。组班以来,每期的奖学金助学金都被她霸占着名额,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阮忆冬注意到教室后排围着一群人,中间是个染着红色头发的女生,正翘着二郎腿玩手机,周围人像众星捧月般围着她。
阮忆冬闻言,这才抬眼看了看纪语琴,“那些真正需要奖金的人怎么办?”
纪语琴愣了下,笑呵呵的:“能怎么办,难不成去得罪乌羽啊。”
C区的人虽然内讧严重,拉帮结派多的是,但真要斗在明面上,其实也没多少人敢,说到底胆子还是小,毕竟以A区的某些人背景来说,碾死他们跟碾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阮忆冬收回视线低头写题,纪语琴还是不放过她,“诶,你对这事怎么看啊,你不觉得乌羽这行为很那什么吗?”
阮忆冬略微有些不耐,“没什么看法,她这么做是她的事。”
纪语琴闻言没说话,顿了下笑着扯开话题。
下课铃一响,纪语琴便在各个小团体间穿梭,嬉戏打闹。
“阮忆冬,”一首在第一排的高马尾女生突然坐到阮语琴前面的空位上,“提醒你一句,纪语琴那张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你最好离她远点。”
阮忆冬记得这个女生的名字,她叫许欣慈。
阮忆冬还未开口,纪语琴己经蹦蹦跳跳地回来了,许欣慈立刻起身离开。
纪语琴压低声音凑在阮忆冬耳边:“你猜我刚打听到了什么?”
阮忆冬对八卦不感兴趣,没什么反应,纪语琴满不在乎的撇撇嘴。
当天下午,阮忆冬进班时,班内莫名静了下,接着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