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热的太阳下,翠翠站在院中扎着马步,左右手还分别提了一个装着水的木桶。
密密麻麻的汗珠布满她的额头,她的身体也忍不住开始微微颤抖。
她现在又热又酸又累,头还带着宿醉的疼痛,整个人状态都十分不好,忍不住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温纾。
“小姐……救救我嘛……”
听着翠翠拉长尾音的求救声,温纾摊了摊拿着毛笔的手,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她现在也被罚抄书呢,己然是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救得了她。
希望破灭的翠翠,哀嚎了一声,又认命般地继续扎着马步。
这时,月月从屋内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
他来到温纾身边,看她腾不出手来,便用签子扎了一块西瓜喂到温纾嘴边。
西瓜的大小正合适,温纾一口一个,汁水爆开,热气和口渴都缓解了不少。
又吃了几口,感觉好多了,她便示意月月将西瓜端给翠翠尝尝。
翠翠在一旁早就被馋得急不可耐了,月月还没走到她身边,她的嘴就己经做好准备了。
月月又拿了一根新的签子,投喂起翠翠。
感受到西瓜的滋润,翠翠觉得自己好像又活过来了,她实在贪恋这种感觉,便不停地催着月月加快动作。
一盘西瓜解决完后,翠翠还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了看空盘子。
看着翠翠可怜兮兮的样子,温纾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时,孙管家从屋里走了出来,温纾赶紧上前将自己抄好的东西呈给他看,又非常诚恳地认了错。
见她态度良好,孙管家点了点头,算是放过她了。
一旁的翠翠看孙管家态度软化,也学着温纾的样子诚恳认错,并有过之而无不及地撒起了娇。
看着罪魁祸首的翠翠,孙管家还是觉得来气,但看她这可怜的样子,又忍不住心软,最后只能又说了几句硬话才放过她。
解放后,翠翠开始忍不住为自己的机智而感到得意。
温纾在一旁看着,并没有告诉她其实是孙管家先心软了,不想继续追究了,而那盘由孙管家亲自切好的西瓜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次都被罚了,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温纾提醒她道。
翠翠吐了吐舌头,俏皮地保证道:
“哈哈,我保证,再也不会了。”
再也不会让孙伯伯发现了。
她暗暗补充道。
温纾看得出她心不诚,但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以后自己好好看着她吧。
醉酒风波过后,好几天孙管家都不允许温纾他们出门。
反正消息还没收到,温纾也没什么好做的,便跟在孙管家身后侍弄起了院中的花草。
但这可太难为翠翠了,他们之前在乡下,酒楼摊贩较少,她尚且可以忍耐,但自从来了京城,见识到这里的繁华,她是无时无刻不被勾起一些世俗的欲望。
她现在感觉自己和美食就像是被硬生生拆开的如胶似漆的爱人,又悲伤又难耐。
温纾拿着花锄,不经意地起身环视,就看见翠翠坐在正厅门口,手里拿着木棍,边念念有词,边不停地画着圈。
出于好奇,她悄悄地走近了一些,便听到翠翠碎碎念道:
“冰糖葫芦,红薯饼,胡饼,卤猪蹄,桃花酥,水晶皂儿,东安子鸡,酸辣肚尖,佛跳墙,花胶鸡汤……”
听她跟报菜名似的,将这几天见过的美食大致复述出来,温纾忍不住在一旁偷笑。
这是贪吃的小老鼠进了米缸啊。
只是……她回头看了看细心除草的孙管家,轻轻地摇了摇头,恐怕短时间内翠翠是不会如愿了。
晚上的时候,有几天没来的红芍终于敲响了温纾的窗。
听到声音后,温纾简单地披了一件外衣,便下床为她打开了窗户。
红芍动作熟练地翻窗落地,然后丝滑地就要跪下行礼,不过被温纾眼疾手快地拦下了。
“我不是说了吗,私下里不必行此大礼。”
温纾语气温和,但又带着点无奈地说道。
红芍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她刚才完全沉浸在自己丝滑的动作中,有些忘我了。
“哈哈,属下知错了。”
温纾拉着她走到桌边,坐下后又给她倒了一杯水。
这壶茶水还是孙管家自从知道红芍会晚上来找她议事后,每天睡觉前都给她们准备好的。
主打一个不一定能用上,但要用的时候一定要有。
“说说吧,情况如何?”
深喝了一大口茶水后,红芍滔滔不绝地将这几日的收获讲述了出来。
她现在也算是周氏心腹的心腹,所以无论怎么看都是周氏的人,而温泉礼想瞒着周氏的事自然也不会告诉她。
所以,她就迂回了几下,托了好几次人,总算七扭八拐地搞到了想要的消息。
眼看着温柏在官场上平步青云,周氏自然也不甘心自己的儿子落后于人,所以在这方面要求特别严格,而温泉礼偏偏是个胸无大志之人。
既然明面上不能反抗周氏的权威,他就暗地里偷偷反抗,每个周氏以为温泉礼在点灯夜读的晚上,他都换上了小厮的衣服从后门偷偷溜走。
在读书上没有长进,感到苦闷的他,自然就将目光放到人美嘴甜,如解语花般存在的青楼女子身上。
不过,为了不被发现,他精挑细选后,每次都只点一个人,春风楼的前头牌——添香。
他与添香做了约定,他包下添香,但添香不准对外说是他做的。
就这样,他瞒着周氏己经暗中跟添香来往了许多回了。
说到这,温纾又给红芍添了一些茶水。
“这些事情,周氏都不知道?”
温纾实在有些不解,连红芍费些心思就可以查到的事情,为什么掌管府中大小事务的周氏却一无所知。
“不知道,我们这些下人哪敢告诉她?告密之后,他们还是母子,我们就不一定还在府里了。”
温纾了然,赞同地点了点头。
接着,红芍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后,继续说了下去。
那个添香,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唯一有规律一些的就是每月初一十五会到织锦楼看看有没有心仪的布料,做做衣裳,绣绣手帕。
织锦楼以前是苏夫人的嫁妆,如今在温纾手下,属于温纾的产业。
她摸了摸下巴,看来有必要去会会这个添香了,然后她又问起了其他事。
“那里的人联系好了吗?”
“联系好了,只等猎物进去,就可以来个瓮中捉鳖,关门打狗了。”
红芍有些兴致勃勃地说道。
虽然感觉她用词有点不恰当,但温纾也没有太在意,而是点头认可了她的观点。
“辛苦你了。”
“哈哈,不辛苦不辛苦,应当的。”
红芍有些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