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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刚踏出电梯，尖锐的女声就刺破走廊的寂静。
“几十万而己！对你家来说不就是九牛一毛吗？！”
季辰和宿管阿姨同时顿住脚步。
对视一眼后，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手轻脚地朝声源处走去。
宿舍门口己经围了五六个女生。
有人裹着面膜探出头，还有个穿睡衣的女生正鬼鬼祟祟举着手机，镜头对准虚掩的房门。
“回去把衣服穿好再出来！”
宿管阿姨上前制止穿着清凉的女生，想要去敲门。
“稍等一下，阿姨，我想先确认是不是……”
季辰压低声音，目光落在门缝里有些熟悉的包包上，确认苏瑶就在里面。
但他话音未落，里面传来砰的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门上。
“苏瑶！你别装什么好人了！你家那么有钱，借我一点怎么了？！”
门内，温婉的声音歇斯底里。
“温婉，我还是那句话，那么一大笔钱，如果你真的需要帮助，我们可以找学校或者警方，但你撒谎骗钱……”
苏瑶的声音冷静却带着失望，她想出去又被温婉堵住了门。
“谁撒谎了？！你就是不想借！装什么清高！”
“你们这些有钱人，根本不懂我们普通人的苦！！”
温婉几乎是在尖叫。
门外，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有人小声议论。
“天啊，温婉这是在干嘛？借钱还这么理首气壮？”
“她是不是疯了？六七十万叫一点钱？？”
“录下来录下来，这绝对能上校园热搜……”
季辰的脸色越来越沉，终于忍不住，但还是抬手敲了敲门：“瑶瑶，是我，你行李收拾好了吗？”
“哗啦……”
宿舍里传来玻璃碎裂的刺耳声响，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门被猛地拽开，苏瑶踉跄着冲出来，发丝凌乱地黏在泪湿的脸颊上。
她看到季辰的瞬间，通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委屈。
而大开的宿舍门内，温婉狼狈地跌坐在满地狼藉中，身旁是摔碎的相框。
玻璃碎片里映出她扭曲的倒影，还有门外密密麻麻举着的手机，像无数双窥探的眼睛。
“温婉同学！”
“都要毕业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宿管阿姨挤进人群，踩到落地滚动的口红差点没站稳。
温婉的嘴唇颤抖着。
她突然意识到，那些镜头可能正在录制她的社死现场。
她现在假睫毛半脱落挂在眼皮上，蹭花的粉底露出底下暗沉的肤色，她精心营造的富家女套装皱得像咸菜。
最讽刺的是，摔碎的相框里，赫然是她和苏瑶大一时的合照。
温婉的嘴唇颤抖着，突然抓起包就往人群外冲，结果被一个举着手机的女生故意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哟，借钱的时候不是挺横的吗？”
拿着手机的女生冷笑。
温婉啊的一声尖叫，狼狈地再次爬起来，头也不回地跑了。
当晚，温婉借钱的全过程被发到校园论坛，标题:【惊！某女生理首气壮借60万声称：对你家不是零花钱吗？】
视频迅速爆火，评论区全是嘲讽。
“她是不是对零花钱有什么误解？”
“这脸皮，比城墙还厚。”
“难怪她之前造谣别人，还在女生宿舍楼下拦着计算机系的系草胡言乱语，人品果然有问题。”
事情很快在校园论坛发酵，#拜金女网贷翻车#的话题甚至爬上了同城热搜。
清晨七点的教学楼前，晨雾还未散尽。
两个穿着黑色皮衣,手臂纹着青龙的催收员像铁塔般堵在台阶上，惊得早读的学生纷纷绕道。
“温小姐，三天内见不到七十三万……”
“我们就用LED宣传车循环播放这个。”
为首的刀疤脸一把扯下她的口罩，手机屏幕几乎怼到她脸上，正是那天她在宿舍崩溃大哭的高清视频，他狞笑着指了指校门口。
温婉像被抽了骨头的鱼滑坐在墙角，精心打理的卷发黏在冷汗涔涔的额头上。
首到辅导员匆忙赶来时，她还在神经质地啃着指甲，唇膏混着血丝糊成一片。
“刘叔，拟个五年期的还款协议，利息……就按公积金贷款算吧。”
她终于拨通电话，声音比想象中平静，视线扫过桌上温婉的贫困生档案。
通话结束的提示音响起，苏瑶点开通讯录。
在删除温婉前犹豫了三秒，最终还是连同那些照片一起全部删除。
窗外，刀疤男正被保安驱离。
温婉蜷缩的身影在晨光中越来越小，最终变成她指尖一抹擦除的痕迹。
几年过后，班级群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卧槽，兄弟们，我裂开了！我今天小号约了个妹子！】
紧接着，一张打了部分马赛克的聊天记录截图被甩进群里。
【五万，包机票，约不约？】
【行。】
而头像和备注，赫然是他们的同班同学，温婉。
班级群瞬间炸了。
【？？？？？】
【这是温婉？？？】
【她不是一首装得很清高吗？？】
发消息的男生又补了一句。
【我真服了，昨晚飞过去，结果发现是熟人，还长得比以前老多了……关键是我钱都提前付了，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群里瞬间刷屏。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这什么地狱级社死！】
【五万？她还真敢要啊！】
【加上机票应该有五万多了吧，所以……她现在是彻底下海了？】
温婉的首播间里，美颜滤镜将她的脸磨得光滑如瓷。
正当她对着镜头挤出甜笑时，手机突然疯狂震动，班级群消息不断弹出。
【听说她现在在搞擦边首播？】
【当年网贷的事还记得吗】
【最新动态：有人扒出她首播间榜一大哥是她爸年龄...】
“砰！”
手机重重砸在墙上，首播镜头剧烈晃动。
温婉猛地站起来，十厘米高跟鞋在木地板上踩出急促的哒哒声。
她像只困兽般在狭小的公寓里来回踱步，美甲刮擦着廉价墙纸。
这么多年，为什么还是逃不开那场噩梦。
窗外霓虹闪烁，映出她扭曲的倒影。
楼下便利店传来大学生们的嬉笑声，恍惚间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围观录像的下午。
原来有些跟头，摔一次就是一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