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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水请了假，跟着赵桂芬回村。
家里还是之前那样子，门上铁门插上的树枝都没拔掉。
赵桂芬先从门缝往里看了看，姜敏敏跟陈老婆子还远远待着，看样子是收拾过了，身上没什么脏的，就是衣服没有换。
再看堂屋门，还是紧紧闭着，估计是陈清华几个不愿意开门。
看过之后，赵桂芬拔掉树枝，冲院门努了努下巴，“你自己进去看吧。”
陈清水皱着眉头，不明白他妈什么意思。
他轻轻推开大门，一股臭味顿时扑面而来。
刚刚他隐约闻到一股味儿，还想着谁家掏茅房了，没有太在意。
这会儿浓烈的味道扑面而来，差点没把他熏个踉跄。
他迅速捂着鼻子退后好几步，瓮声瓮气问，“妈，咱家这是……”
“你给我进去吧！”赵桂芬不等陈清水跑开，一把扯住他的胳膊就把他搡了进去。
陈清水猝不及防，就这么被自己亲妈推进火炕，并看到家里大门在自己眼前关上。
赵桂芬以最快速度把门插上，那根还攥在手里的树枝插进锁孔。
陈清水扑上来拍门，“妈，你快把门打开，你先放我出去。”
赵桂芬毫不留情留下一句，“你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干净，这都是你媳妇弄的！”
然后，她就去隔壁刘婶子家去了。
陈清水，“……”
他捂紧了鼻子，眉头紧紧皱成一团。
这一刻他总算明白他妈说的“家里己经没有下脚的地儿了”是什么意思。
整个院子里到处都弥漫着恶臭的味道，地面上有一些晒干了，但十分可疑的黑褐色痕迹。
根据味道判断，他也能猜出那是什么。
不仅地上，家里墙上、窗户上，到处都是那种晒干了的黑褐色痕迹。
他妈说，是因为他媳妇儿，才跑到县城找他的。
“姜敏敏！”陈清水捂着鼻子怒吼一声。
他让她在家里多哄哄妈，她就是这样哄的？
姜敏敏正坐在院子一角，她身上虽然看着洗干净了，但浑身依然臭得不行。
衣服也没得换，就穿在身上冲洗的，洗湿了又晒干，同样臭得不行，人正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脑袋。
听到陈清水的吼声，她一下抬起头，眼睛里迅速涌上泪水。
有一种丢死人的羞耻感，同时又十分委屈。
“清水。”她哽咽出声，站起来往这边走。
相比满院子的恶臭，姜敏敏更是恶臭本源。
随着她走近，臭味更加浓烈几分，陈清水顿时后退，大叫一声，“你先别过来！”
姜敏敏又羞又愤，她流着泪看着陈清水，“就连你也嫌弃我？”
陈清水嘴角抽了抽，心说就你现在这熊样儿，是个人都会嫌弃好吧！
嘴上他还是哄着，“这不是嫌弃不嫌弃的事，敏敏，这是事实啊，你身上这味道我实在是……”
院子里很臭，但他还能忍，毕竟从小在农村长大，家里哪年不掏大粪呢？
每次掏粪肥地，家里这种味道都要弥漫好几天散不掉。
大家哪次不是正常吃饭？
可姜敏敏身上这，实在太过熏人。
陈清水为了转移话题，赶紧询问，“这到底咋回事啊？你咋弄成这样了？家里咋弄成这样了？”
他这么一问，姜敏敏顿时憋不住，“哇”地一声哭出来。
“我……我肚子疼，拉肚子跑茅房，奶奶突然冲了进来……牛牛他……他拉裤兜子了，我也……我……奶奶自己弄了一身，她还打我，牛牛摔茅坑里了……妈他们都不管，全都跑出去了，把院门也关了……好多人来看我的笑话……”
她哭得首打嗝，一边抽噎一边说，说得不清不楚。
陈清水仔细听，勉强懂了大概意思。
心里烦他妈跟他妹不管姜敏敏和牛牛，他们竟然把姜敏敏跟牛牛扔在院子里，自己跑出去，还在外面关了门。
怪不得刚回来的时候，门在外面插着，铁门插的锁孔上还插了根树枝。
“那家里这……”他西下看了一眼。
提到这个，姜敏敏心底那股气就又上来了，她怒吼，“他们不管我们娘俩死活，那就谁都别想好过！”
陈清水脸色沉了沉，“妈他们也太过分了！”
陈清华刚听到动静，掀开帘子一角看到是陈清水回来了，就注意着外面。
听到姜敏敏说那些，他二哥竟然还跟着附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二哥你什么意思，姜敏敏自己弄成这样，是我们把她推茅坑里的吗？我都给他们打了一盆水了，还得我家的人亲自给她洗干净啊！”他气愤道。
陈清水还以为家里没人，这才说出心里话，猛然听到声音，他寻声望去，窗户一角，不仅陈清华，还有陈凤那张瞪着这边的愤怒小脸。
他噎了一下，赶忙开口，“不是，我这不是看你二嫂哭得厉害，哄哄她嘛。”
陈清华翻白眼，“你别说那么多废话，这院子里都是你媳妇儿发疯弄的，你赶紧清理干净。”
又补充一句，“尤其是我们这窗户，赶紧擦了，多擦几遍，恶心谁呢！”
说完这话，他用力放下掀起的那角窗帘。
陈清水，“……”
真的很想揍死这个弟弟！
还有他妈，跑到县里把他叫回来，就是叫他打扫卫生的？
想想他妈把他推进来，立刻在外面插上门的动作，他妈就是这个用意没错了。
如果是以前的陈清水，他是不可能干这个活的，大不了叫他媳妇儿跟儿子洗干净，然后让他们回娘家去。
他在县里工作，等过个把月再回来都行，反正家里其他人没地方去，总不能就这么着吧？
等过个把月，院子里的味儿也散差不多了。
就是现在吧，他跟陈清泉较着劲，要把妈抢到他这边来。
以往不是没想过让他妈只偏心他一个，想也知道那不可能。
但现在情况不同，他爸做的那些事伤着他妈的心了，这对他来说就是个难缝的机会。
脑子转了一圈，陈清水朝着姜敏敏训斥，“姜敏敏，不是我说你，你跟牛牛身上弄脏子，洗洗不就得了？人清华还给你倒水了呢。
“你咋就这么歪，能把家里搞成这样？赶紧的，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收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