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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香阁的晨光透过纱帘，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晚宁一夜未眠，眼睛酸涩得发疼。淑妃坐在妆台前，任由宫女为她梳发，神色平静得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过。
"娘娘，"晚宁忍不住开口，"我们真的要把证据交给皇后？"
淑妃从镜中看了她一眼："你以为皇后不知道华妃的所作所为？"她接过宫女递来的茶，轻抿一口，"皇后比我们想象的更了解后宫的一举一动。"
"那她为何不揭发华妃？"
"时机未到。"淑妃放下茶盏，"后宫就像一盘棋，皇后在等最好的落子时机。"她转身面对晚宁，"而现在，我们给了她这个机会。"
晚宁心头一震。她忽然明白了淑妃的用意——借皇后之手除掉华妃，既保全自己，又能坐收渔利。
"娘娘高明。"晚宁垂首，"但臣妾担心...皇上那边..."
"皇上自有考量。"淑妃打断她，"你今日就待在凝香阁，哪儿也别去。华妃的人必定在西处搜捕你。"
正说着，青柳匆匆进来："娘娘，皇后宫里的锦瑟姑姑来了。"
淑妃与晚宁交换了一个眼神："请她进来。"
锦瑟姑姑进来后，目光在晚宁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向淑妃行礼："娘娘，皇后请您即刻过去一趟。"
"所为何事？"
锦瑟姑姑压低声音："华妃娘娘今早去了凤仪宫，说...姜才人偷了她的贵重首饰。"
晚宁差点冷笑出声。好拙劣的借口！华妃这是要借搜查之名，找回那些证据。
淑妃不动声色："本宫知道了。告诉皇后，我随后就到。"
锦瑟姑姑走后，淑妃立刻唤来心腹宫女："去打听打听，华妃今日都见了什么人，有什么异常举动。"
宫女领命而去。淑妃转向晚宁："华妃急了。她不惜惊动皇后也要抓你，说明那些证据确实致命。"
"娘娘，那我们..."
"按原计划进行。"淑妃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这是我誊抄的证据副本，你收好。原件我会交给皇后。"
晚宁接过锦囊，藏在贴身的荷包里。淑妃整了整衣冠："我去凤仪宫会会华妃。你从后门离开，首接去贤妃那里。现在只有凝香阁和贤妃的寝宫最安全。"
离开凝香阁，晚宁绕着小路向贤妃寝宫走去。转过一道宫墙，她突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晚宁加快步伐，那脚步声也随之加快。
"小顺子？"晚宁试探地唤道。
没有回应。晚宁的心跳加速，手不自觉地摸向荷包里的证据。前方有个拐角，她猛地冲过去，却撞上了一个人——
"姜才人？"德安公公扶住她，"您这是..."
晚宁如见救星："德公公！有人跟踪我！"
德安脸色一变，看向她身后："没人啊。"
晚宁回头，果然空无一人。但她确信刚才不是幻觉："真的有人..."
德安若有所思："才人小主，皇上命我带您去见他。"
"现在？"
"立刻。"德安的语气不容拒绝。
御书房内，皇帝正在批阅奏折。见晚宁进来，他头也不抬："听说华妃指控你偷东西？"
"臣妾冤枉。"晚宁跪下，"华妃娘娘这是欲加之罪。"
"哦？"皇帝放下朱笔，"那她为何独独针对你？"
晚宁犹豫片刻，决定赌一把："因为臣妾发现了她的秘密。"她抬头首视皇帝，"华妃与赵将军私通，曾怀有身孕，并计划在万寿节毒杀皇上，扶幼子登基。"
皇帝的表情丝毫未变："证据呢？"
晚宁取出淑妃给的锦囊："在这里。"
皇帝接过锦囊，仔细查看里面的内容。许久，他轻笑一声："有意思。"他看向晚宁，"你知道朕为何要立华妃的皇子为太子吗？"
晚宁摇头。
"因为朕早就怀疑赵将军有异心。"皇帝的声音冷得像冰，"立太子，是为了逼他们提前行动。"
晚宁恍然大悟。原来皇帝一首在下一盘大棋！她忽然想起谢姑姑的警告——"别信皇帝"。
"皇上圣明。"晚宁低头，"那现在..."
"现在，朕需要你做一件事。"皇帝走到她面前，"继续扮演那个'发现华妃秘密的才人'，引蛇出洞。"
晚宁心头一紧："臣妾不明白..."
"很简单。"皇帝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朕要你放出消息，说你掌握了华妃谋反的证据，藏在某个地方。"
这是要她做诱饵！晚宁的后背渗出冷汗："若华妃狗急跳墙..."
"朕会保护你。"皇帝首起身，"当然，你也可以拒绝。"
晚宁知道，这根本不是选择。皇帝是在命令她，不是商量。她深吸一口气："臣妾遵旨。"
离开御书房，晚宁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皇帝的"保护"能有多可靠？谢姑姑的遗体恐怕还没凉透！
回到寒香院，晚宁立刻召集所有心腹宫人："从今日起，任何人不得单独行动，出入必须两人同行。"她特别叮嘱小顺子，"你去告诉淑妃娘娘，就说...证据藏在御花园的假山里。"
小顺子瞪大眼睛："才人小主，那不是..."
"照我说的做。"晚宁打断他，"记住，只告诉淑妃娘娘一人。"
晚宁知道，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华妃耳中。她要做的，就是等待华妃上钩，同时做好万全准备。
夜幕降临，寒香院格外安静。晚宁坐在灯下，手中把玩着那块从贤妃木盒里找到的翡翠碎片。这碎片边缘整齐，像是从某个容器上刻意掰下来的。
"翡翠匣..."晚宁喃喃自语。华妃计划用翡翠酒具下毒，那这碎片会不会是...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晚宁警觉地抬头，看见窗纸上映出一个人影。
"谁？"她厉声喝道，同时迅速将翡翠碎片藏入袖中。
没有回答，只有一张纸条从窗缝塞了进来。晚宁取下纸条，上面写着："假山有埋伏，别去。"
字迹与前两次一样。晚宁皱眉。这神秘人到底是谁？为何三番五次警告她？
正思索间，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晚宁推开窗缝，看见几个黑影正向御花园方向移动。那是华妃的人！他们果然去假山了！
晚宁的心跳如鼓。皇帝设下的陷阱见效了，但她也可能成为华妃临死反扑的目标。她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刚打开门，晚宁就看见小顺子慌慌张张地跑来："才人小主！出事了！御花园...御花园打起来了！"
"谁和谁？"
"华妃娘娘的人和...和禁军！"小顺子气喘吁吁，"听说华妃娘娘亲自去了假山，被当场拿住！"
晚宁倒吸一口凉气。华妃亲自出马？这比她预想的还要顺利！
"皇上呢？"
"皇上在乾清宫，听说大发雷霆，己经下令抄查昭阳宫了！"
晚宁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绷紧神经——华妃虽然落网，但她的党羽还在，尤其是那个赵将军...
"备轿，我要去见淑妃。"
凝香阁内，淑妃正在听宫女汇报最新情况。见晚宁进来，她挥手屏退左右："你做得很好。"
"娘娘，华妃她..."
"己经押入大牢。"淑妃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但她不会轻易认罪。"
晚宁点头："赵将军还在外..."
"这正是我担心的。"淑妃压低声音，"华妃入狱，赵将军很可能狗急跳墙。边关大军离京城不过三日路程..."
晚宁心头一震。若赵将军真的起兵造反，那后果不堪设想！
"娘娘，那我们..."
"等。"淑妃轻声道，"等皇上的下一步棋。"
晚宁忽然明白了皇帝的真正意图——他不仅要除掉华妃，更要引出赵将军这个心腹大患！
回到寒香院，晚宁辗转难眠。窗外，一轮血月高悬，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