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阁的熏香比往日浓烈,晚宁踏入内室时,淑妃正倚在窗边修剪一盆兰草。剪刀的咔嚓声在静谧的室内格外清脆。
"娘娘。"晚宁行礼,袖中的手指微微发颤。
淑妃头也不抬:"听说你的绣样被弄脏了?"
"是。"晚宁垂眸,"被内务府的公公不小心踩了一脚。"
剪刀停在半空,淑妃终于抬眼:"不小心?"她轻笑一声,"华妃的人做事,从来不会'不小心'。"
晚宁从袖中取出那块被踩脏的绣片:"娘娘明鉴。"
淑妃接过绣片,指尖在污渍上轻轻摩挲:"你知道为什么华妃突然对你下死手吗?"
晚宁摇头。这正是她来此的目的。
"因为皇上昨日在凤仪宫夸了你的绣工,说你有'七窍玲珑心'。"淑妃放下剪刀,"华妃最恨别人比她聪明。"
晚宁心头一震。原来如此!难怪华妃如此急切地要除掉她。
淑妃从案几抽屉里取出一个锦囊:"拿着。"
晚宁接过,沉甸甸的,里面似乎是个小盒子。
"华妃三日后要在昭阳宫办赏花宴,邀请了各宫妃嫔。"淑妃的声音压得极低,"她会在你的茶点中下毒。"
晚宁的手指猛地收紧:"娘娘如何得知?"
"我自有消息来源。"淑妃转身望向窗外,"这盒子里是解毒丸,能解百毒。但更重要的是..."她突然转身,首视晚宁的眼睛,"华妃的乳母有个孙女在浣衣局,那丫头知道些有趣的事。"
晚宁会意:"臣妾明白了。"
离开凝香阁时,青柳塞给晚宁一个包袱:"娘娘让奴婢给才人的新绣样。"
回到寒香院,晚宁打开包袱,里面除了绣样,还有一张小纸条:"浣衣局西角门,午时三刻。"
次日午时,晚宁借口去尚服局取丝线,绕道浣衣局。西角门处,一个瘦小的宫女正在晾晒衣物。
"姑娘可是柳枝?"晚宁轻声问。
宫女吓了一跳,左右看看才点头:"才人小主?嬷嬷让我告诉您,昭阳宫最近洗了一批特殊的床帐,上面有...有血迹。"
晚宁心头一跳:"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柳枝声音发抖,"嬷嬷说,那血迹很奇怪,不是寻常的...像是..."
"像是什么?"
"像是小产的血。"柳枝说完,匆匆抱着木盆跑了。
晚宁站在原地,手中的帕子绞成了一团。华妃小产?什么时候的事?为何宫中无人知晓?
回到寒香院,晚宁立刻派小顺子去打听华妃近期的动向。小顺子带回的消息令人震惊:华妃确实有一个月未出现在公开场合,对外称是染了风寒。但有小宫女看见太医频繁出入昭阳宫,还熬制特殊的汤药。
晚宁取出淑妃给的锦囊,里面除了解毒丸,还有一张小像——是华妃乳母的画像。她沉思片刻,忽然想起一个人:谢姑姑。谢姑姑在浣衣局有旧识,或许能挖出更多线索。
但谢姑姑自从上次被抓后就音讯全无。晚宁咬了咬唇,取出贤妃给的血纹玉镯戴在腕上,然后写了一封简短的信,让小顺子送去贤妃宫中。
傍晚时分,贤妃宫里的老嬷嬷送来一个食盒,说是贤妃赏的糕点。食盒底层藏着一封信,只有寥寥数字:"明日丑时,冷宫偏门。"
夜深人静,晚宁披上暗色斗篷,独自前往冷宫。月光被乌云遮蔽,冷宫破败的轮廓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偏门处,一个黑影悄然而至。不是贤妃,而是——谢姑姑!
"姑姑!"晚宁差点惊呼出声,"您没事?"
谢姑姑冷笑:"华妃想抓我?还嫩了点。"她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这是昭阳宫这月的药材记录,我抄了一份。"
晚宁就着微弱的月光翻看,目光停在一行字上:"红花二两,附子五钱..."
"这是堕胎药的配方!"谢姑姑低声道,"华妃确实小产了,但奇怪的是..."她指着另一行,"这些药是在她宣称的风寒痊愈后才领的。"
晚宁脑中灵光一闪:"除非...她根本没有小产!"
谢姑姑点头:"我查了彤史,华妃上次侍寝是三个月前,若真有小产,时间对不上。"
"那她为何要伪装小产?"晚宁喃喃自语。
谢姑姑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光:"因为皇子。"
晚宁恍然大悟。华妃的皇子是皇上唯一的子嗣,若皇子出事...她倒吸一口凉气:"她要陷害谁?"
"皇后。"谢姑姑吐出两个字,"三日后赏花宴,就是收网之时。"
回宫的路上,晚宁的心跳如鼓。华妃不仅要除掉她,还要借机陷害皇后!这局太大,她一个人应付不来。
经过凝香阁时,晚宁看见淑妃寝宫的灯还亮着。她犹豫片刻,轻轻叩响了偏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