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来到盈香阁外,只见院内灯火通明,丫鬟仆妇们进进出出,脸上都带着几分喜气和忙碌后的疲惫。宜修果然带着几位侧福晋、格格等候在外间,见胤禛进来,众人连忙起身行礼,齐声道:“恭喜王爷。”
宜修上前一步,脸上是无可挑剔的温婉笑容:“爷回来了。吕妹妹福气好,刚诞下了一位小格格,母女均安。”
胤禛略一点头,目光扫过众人,并未多言,径首吩咐守在一旁的奶娘:“把小格格抱出来,让本王瞧瞧。”
“嗻。”奶娘小心翼翼地应着,转身进了内室,很快便抱着一个裹在锦绣襁褓中的小小婴儿走了出来,满脸堆笑地呈到胤禛面前,“王爷您瞧,小格格生得玉雪可爱,和吕格格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襁褓中的婴儿睡得正熟,小脸红扑扑的,眉眼尚未完全长开,但己能看出几分清秀的轮廓。胤禛看着那张稚嫩的小脸,心中某个角落似乎被轻轻触动了一下。他伸出手,语气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给本王抱抱。”
这话一出,外间顿时安静了一瞬。宜修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其他几位女眷也面露讶异之色。满人的规矩里,素有“抱孙不抱子”的说法,寻常人家,父亲很少亲手抱刚出生的婴孩,更何况是身份尊贵的亲王?不过,转念一想,这毕竟是个女儿,无关继承,王爷一时兴起,倒也算不得什么大忌讳。众人心思各异,却都识趣地没有出声。
胤禛并未理会旁人的反应,小心翼翼地从奶娘手中接过那个小小的、软软的婴孩。小家伙比想象中还要轻,温热的体温透过襁褓传到他的掌心。他略显生疏地掂了掂,看着怀中熟睡的女儿,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涌上心头。
他沉吟片刻,开口道:“你是本王序齿的第一个女儿。‘到一大城,瑶宫珤砌,佳丽列屋,气候和淑,不能分昼夜。’……既生于此时,便取‘和淑’二字,叫‘淑和’吧。爱新觉罗·淑和。”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定。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脑海中那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叮!恭喜宿主完成新手任务【初见与赐名】,任务奖励【天花防治之法】己发放至系统空间,宿主可随时查阅。”
成了!胤禛心中一定,面上却丝毫不露,依旧是那副沉稳淡漠的神情。他抱着淑和又逗弄了片刻,感受着怀中小生命的气息,随后便将孩子交还给奶娘,吩咐道:“好生照看着,莫要冻着了。”
又转向一旁候着的吕盈风的贴身丫鬟香叶,“告诉你家主子,让她好生休养,身子爽利些了,本王再来看她。”最后,他对宜修道:“福晋多费心,照看好吕格格和孩子,若有短缺,只管去库房取用。”
宜修连忙应下:“爷放心,这都是妾身分内之事。”
胤禛点了点头,不再多留:“爷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先回书房了。”说罢,便带着苏培盛转身离去,留下盈香阁一院的恭送声和各怀心思的女人们。
胤禛回到书房,挥退了左右,确认房内空无一人,这才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他走到书案前,缓缓落座,心头默念:“领取奖励。”
刹那间,一道微光闪过,一本略显陈旧的小册子凭空出现在他手中。册子以泛黄的麻纸装订,封面上没有任何字迹,透着一股古朴的气息。胤禛小心翼翼地拿起,入手轻若无物,却又仿佛蕴含着千钧重量。
他深吸一口气,翻开册子,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蝇头小楷,字迹娟秀工整,详细记载着牛痘防治天花的种种方法。从牛痘的选择、痘浆的提取,到接种的步骤、注意事项,无不详尽细致,令人叹为观止。
胤禛一页页仔细研读,越看越是心惊。这天花乃是世间一大顽疾,一旦染上,轻则毁容,重则丧命,不知夺走了多少人的性命。若是这册子上的方法当真有效,那无疑是功德无量,泽被苍生的大好事!
他合上册子,眉头紧锁,在书房中踱步沉思。此事干系重大,绝不可轻举妄动。这天花防治之法一旦推广开来,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其中牵涉的利益纠葛更是难以估量。更何况,如今正值夺嫡的关键时期,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影响大局。
想到这里,胤禛停下脚步,目光变得深邃而锐利。他必须小心谨慎,步步为营,确保万无一失。
“苏培盛!”他沉声唤道。
“奴才在!”守在门外的苏培盛连忙推门进来,躬身应道。
“去,请邬先生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胤禛吩咐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
“嗻!”苏培盛不敢怠慢,领命而去。
不多时,邬思道便匆匆赶来。他身着一袭青衫,面容清瘦,眼神却炯炯有神,透着一股睿智之气。
“奴才邬思道,给王爷请安。”邬思道恭敬地行礼道。
“先生不必多礼,快请坐。”胤禛抬手示意,待邬思道落座后,便开门见山地说道:“今日请先生前来,是有一件要事与先生商议。”
说着,他将那本小册子递给邬思道。
邬思道接过册子,仔细翻阅起来。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凝重,眼中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王爷,这……这上面所记载的,可是真的?”邬思道抬起头,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
“我也希望是真的。”胤禛叹了口气,说道:“这关系到无数人的性命,不得不慎重对待。”
邬思道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王爷,此事非同小可,若这天花防治之法当真有效,那对我们日后的大业,将会有着莫大的助益。有了这个,便能在百姓心中树立仁义之名,收拢民心,这可比什么奇珍异宝都管用。”
“先生所言极是。”胤禛点了点头,说道:“只是,这册子上的方法是否真的有效,尚需验证。而且,此事必须保密,绝不能让其他人知晓。”
“王爷放心,此事交给奴才去办。”邬思道沉声说道:“只是,如今雍亲王府被各方势力盯得紧,想要在府内进行实验,恐怕难以瞒天过海。”
“先生所虑甚是。”胤禛思索片刻,说道:“这样吧,你秘密安排几个信得过的大夫,让他们以行医为名,前往我们在京郊的庄子上,在那里进行实验。记住,一定要小心谨慎,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奴才明白。”邬思道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毅之色:“奴才定当竭尽所能,不负王爷所托。”
“好。”胤禛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此事就全权交由先生负责了。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
“谢王爷信任。”邬思道再次行礼道。
胤禛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