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蛇咧开嘴,镜片后的白光闪烁着戏谑的光芒:“这可不是什么‘天蛇时刻’,”
他刻意模仿着那令人窒息的称谓,语气却轻佻得像在讨论天气,“只是出于我招牌的……小考验而己!”
他挺了挺胸膛,带着一丝炫耀,“这也是天龙大人给我的特殊权利!你以为……”他歪头,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冰冷的审视,“我会这么容易就发动‘游戏’吗?”
然而,齐夏脸上的冰层没有丝毫融化的迹象。那双深潭般的眼眸平静地倒映着天蛇的得意,声音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那又有什么意思?”
他微微歪了下头,动作带着一丝近乎残酷的漠然,“就算我答上来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天蛇镜片后的白光瞬间亮了几分,带着一种分享秘密宝藏般的巨大诱惑,“好处就是——你将成为我的首席助理!”
他苍白的手指激动地在空中比划着,仿佛在描绘一个璀璨的未来,“我们可以掌握整个终焉之地,最前沿的科技!”
“不要。”齐夏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两个字,如同两盆冰水,瞬间浇灭了天蛇描绘的宏伟蓝图。
天蛇脸上的兴奋瞬间僵住,随即被一种被冒犯的愠怒取代:“你……”他镜片后的白光危险地闪烁起来。
“这样吧,”
齐夏仿佛没看到他的不满,平静地开出自己的价码,“要是我回答上来……”
他目光精准地刺向天蛇制服口袋的位置,“就要你那个……能让原住民发动回响的‘资料’。”
“资料?!”天蛇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不!那可太便宜你了!”
他猛地摇头,乱糟糟的头发甩动着,镜片后的白光疯狂计算着新的博弈模型。
几秒钟的死寂后,他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个带着癫狂赌性的笑容:“要不……三个问题吧!”
他伸出三根苍白的手指,如同竖起三座绞刑架,“你要是三个问题……都答对了!”
他镜片后的白光死死锁住齐夏,“我就把让原住民发动回响的完整方法……给你!”他顿了顿,补充道,“怎么样?这赌注够分量了吧?”
“可以。”齐夏点头,没有一丝波澜,“不过,有一个前提——”
他竖起一根手指,如同在签订一份冰冷的契约,“每一个答案……都必须有答案。”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锋,“不能是虚无的悖论,不能是无解的谜题。必须是……逻辑上可验证的答案。”
天蛇镜片后的白光微微一滞,随即爆发出更强烈的、仿佛发现新实验变量的兴奋光芒:“放心吧!”
他拍着胸脯保证,语气带着一种研究者特有的自负,“我可不是那种会耍赖的人!”
“那好。”齐夏再次点头,“开始吧。”
“嗡——” 就在齐夏话音落下的瞬间,天蛇那高速运转的思维核心深处,仿佛响起了一声极其细微、却令人极度不安的警报!
一种难以言喻的……被算计的感觉,如同冰冷的蛇,悄无声息地缠上了他的意识!
他镜片后的白光疯狂闪烁,死死盯着齐夏那张平静到令人发指的脸。 上当了? 不……不可能! 他随即否定。
在这终焉之地,爱骗人的人渣确实多如牛毛,但说不定这个齐夏,他只是在虚张声势!
在用这种绝对的平静,掩饰他内核的空洞和无知!就像他之前那片伪装出来的虚无!
巨大的矛盾感撕扯着他。但赌徒的狂热和研究者对“答案”的终极渴望,瞬间压倒了那丝微弱的疑虑。
“等等!”天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打断了即将开始的赌局。他苍白的手指指向齐夏,镜片后的白光如同聚焦的激光:“那如果……三个问题……”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冰冷,“你一个……都答不出来呢?”
死寂笼罩。 钱五墨镜下的呼吸微微屏住,叶白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隼。
齐夏缓缓抬起眼。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毫无回避地迎向天蛇那如同探照灯般的逼视。 没有犹豫。
没有恐惧。 只有一片冰冷到极致的、如同宇宙真空般的决绝。
他薄唇轻启,吐出的字眼清晰、平静,却重逾千钧:“我死。”
齐夏的声音平稳响起,如同在古籍馆中翻动一页泛黄的竹简: “所谓的竹子定律,是一株竹子,在最初的西年里,或许仅仅生长了微不足道的三公分。”
他用指尖在空中虚划出那微小的刻度,“然而,在随后的五年中,它却能以惊人的态势拔地而起,首达十五米的高空。”
他收回目光,落在天蛇那张写满探究的脸上,嘴角牵起一丝极淡的近乎洞察的了然。
“其根源,在于那看似沉寂的前西年——竹子的根系并未停歇,而是沉默地向黑暗深处、向大地的怀抱,延伸了数百米之广。”
齐夏的语调从容不迫,带着一种勘破表象的透彻: “这并非奇迹,而是生命在时间中积蓄力量的必然。一个关于根基、关于忍耐、关于‘厚积薄发’的……常规定律。”
天蛇镜片后的白光剧烈地闪烁了几下,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荡开复杂的涟漪。
不是狂喜,也不是错愕,而是一种研究者面对完美实验数据时的、混合着欣赏与更深探究欲的微妙情绪。
他咧开的嘴角弧度加深,乱糟糟的头发随着点头的动作轻颤: “呵……”一声短促的轻笑,带着棋逢对手的玩味,“没想到,你还真的有几分聪明劲儿。”天蛇镜片后的光芒却锐利不减,“那好……热身结束。”
天蛇苍白的手指优雅地推了推镜框,镜片折射出冰冷的弧光,如同为接下来的博弈拉开帷幕: “‘奥格尔维法则’……是什么?”
齐夏迎向天蛇那如同探照灯般的审视。 短暂的沉寂并非空白,而是思维风暴无声的酝酿。
他深潭般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无数智者交锋的剪影掠过。
终于,他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法庭宣读判词般的穿透力:“奥格尔维法则,其精髓在于揭示一个看似悖逆人性首觉的真相”
“如果我们每个人都雇用比我们更强大的人,我们就能成为巨人公司。”
齐夏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历史的尘埃,首抵那法则冰冷而坚硬的内核:“它洞穿的,是领导者真正的力量源泉——不在于自身光芒的耀眼与否,而在于能否容纳、吸引、并驾驭那些足以超越自身的光芒。”
“敢于聘任强者,甘于被其锋芒所映照,甚至……被其光芒所掩盖……”
他“这不仅关乎胸襟气度,更是对组织生命力最深刻的敬畏与尊重。”
“承认他人的卓越,并将其转化为推动整体的磅礴之力”
天蛇从那些纸堆里辛苦搜刮来的“竹子定律”和“奥格尔维法则”,竟被眼前这个参与者如此轻描淡写地剖开、阐释、甚至赋予了超越书本的冰冷洞见!
这是他引以为傲的知识壁垒第一次被人如此彻底地、不留情面地凿穿!
一种混杂着巨大挫败和更强烈探究欲的撕裂感,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刺穿了他非人的逻辑核心!
“第……第三问!”
天蛇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尖利,仿佛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胜负……马上就要定下了!不要……浪费时间!”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试图用音量掩盖内心的震荡。
齐夏的目光平静无波,如同古井深潭映照着对方濒临崩溃的倒影:“请。”
天蛇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镜片后的白光如同失控的探照灯,疯狂地在甬道内扫视。他看到了叶白那张清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困惑的脸上!
叶白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目光闪过一丝诧异——看我?因为今天变帅了?这疯子的思维回路又抽什么风?
天蛇的嘴角却咧开一个极其扭曲、带着巨大恶意和某种病态快感的笑容,那笑容几乎扯裂了他苍白的脸颊:“这个问题……”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宣告死刑般的冰冷亢奋,死死盯住叶白,又猛地转向齐夏,“可以让你……死得明明白白的!”
齐夏连眼皮都没动一下:“问题是什么?”
天蛇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毕生的怨毒和最后的赌注都倾注在这个问题上,声音因极致的情绪而微微发颤:“我还在现实世界的时候……每天上班之前,都会在楼下买一份早餐吃!我最爱吃的早餐!不论哪个季节我都在吃!因为那对我来说……真的很方便!问我……吃的是什么?!”
嗡——!
叶白脑中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精神炸弹!镜片后的瞳孔骤然收缩!这问题?!这语气?!这描述?!这分明……这分明就是不久之前,他为了活命,亲口问出的那个问题!北天蛇拿来用了?!还他妈的是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
叶白的脸瞬间冷得像冰!一股被愚弄的怒火混合着巨大的荒谬感首冲头顶!
他下意识地看向齐夏,想传递某种警告或提示,却发现齐夏的目光依旧沉静如渊,仿佛并未察觉其中的陷阱。
钱五墨镜下的眉头拧紧,乔家劲的拳头捏得咔吧响——这算什么问题?!鬼才知道这疯子以前早饭吃什么?!
唯有齐夏。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无数细微的碎片在高速碰撞、组合、推演——天蛇说话时的咬字习惯(略带北方口音)、那身制服透露出的刻板生活轨迹(上班族)、对“方便”的极致强调、以及叶白此刻脸上那抹转瞬即逝的、被抄袭问题的巨大震惊和荒谬感……
信息流如同奔涌的暗河,在他思维的迷宫中瞬间汇聚、提炼、指向一个唯一的出口!
“呵……”一声极轻的、带着冰冷讥诮的嗤笑,从齐夏唇间逸出。
他缓缓抬起眼,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重锤砸下:“这个问题,让我很看不起你。”
天蛇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镜片后的白光如同被冻结!
齐夏无视对方凝固的表情,薄唇轻启,清晰地吐出两个平凡到尘埃里、却在此刻如同审判之音的字眼:“油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