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歆儿梦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边,站着一位红色滚金色云纹边坠地长裙、腰间束着金色腰带的女子,那女子离她很远,看不大清楚模样,只感觉人是十分艳丽的,笑起来嘴边有着和自已一样若隐若现的梨涡。
红衣女子向她伸出双手,摊开手掌,一枚玉佩豁然躺在手掌心。
“拿好了,切勿再丢了!”
女子伸了伸手,向她这边又递了递。
棠歆儿只觉得那枚玉佩很是眼熟,但红衣女子看着又太过诡异,她迟迟不肯上前。
“你是谁?”她大着胆子问道。
“空有尘,物有主,物归原主,接好了!”那女子,自说自话的举起手中的玉佩就丢了过来。
棠歆儿本想拒绝的,可是还不及她开口,玉佩就已经朝着自已砸了过来,她条件反射的伸出双手,玉佩轻飘飘的就落在了她的手中。
她第一反应就是要还回去,可等她再抬头看时,那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棠歆儿惊出了一身冷汗,向后退了几步,妈呀,不是见鬼了吧。
她心中怕极了,想把手里的玉佩丢掉,但是扔了几次也没有成功,玉佩像是长在她手上一样,无论怎样都会回到手中。
棠歆儿又慌又怕,那是一枚镂空雕鹿鹤同春圆形玉佩,做工很是精良,冰润通透、翠绿无暇的,棠歆儿只感觉眼熟,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翻过玉佩,再看另一面,有着同样的图案,只是松树旁的梅花鹿身侧多了个署名,棠歆儿拿近细看,只看清了一个锦字,就被一阵剧烈的震动震醒了。
“唐姑娘,快醒醒!”
棠歆儿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黑暗中她看到离夏正半跪在自已身侧,用力的摇晃着自已。
“怎么了?”
她还未从梦中完全走出来,那枚玉佩浮在脑中,她才惊觉那玉佩哪里只是熟悉,明明就是母亲那块,她很是懊恼离夏叫自已真不是时候,再多一秒她就能看到玉佩上的全名了。
离夏一边推着她,一边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快起来,狼群来了!你听......”
“啊......”
这地方还真有狼?
棠歆儿一骨碌爬起来,坐在炕上往窗外望去。
屋内这会儿已经灭了灯,屋外也是一片漆黑,隐隐的有狼叫的声音从远处传进来,一声接着一声,绵绵长长,此起彼伏,响彻夜空,很是渗人。
棠歆儿跟着离夏穿鞋下了炕:“它们会进村吗?我们该做些什么?”
“不知道,如若饮水,便是悄悄的来,悄悄的走,不会如此嚎叫不止!”
离夏一边往窗户上架板子,一边回答道,她的声音里带着颤抖,显然是吓坏了。
棠歆儿一边帮忙,一边安慰她:“别怕,狼最是聪明,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轻易是不会进入人类的居住区域的!”
“但愿吧......”
离夏却没有棠歆儿那么乐观,她心慌的很,感觉今日的叫声很是不同。
棠歆儿到底是年长了离夏几岁的,身材又高大许多,一手一块板子,很快就帮着离夏架好了一楼的门窗。
离夏在厨房摸了一把菜刀,一把镰刀,一人分了一把,准备上上二楼时,房门又被敲响了。
棠歆儿一脚都踩在楼梯上了,听到敲门声,她侧着身子用眼神询问身后的离夏:谁啊?
离夏警惕的摇摇头。
“离姑娘,是我!”门外的人急急的喊了一声。
棠歆儿微愣:“是林保正?”
离夏也没想到林保这会儿会来,神情很是不自然。
敲门声再次响起,离夏应了一声:“来了!”忙跑过去开门。
棠歆儿则拎着菜刀紧随其后的跟了上去。
两个人七手八脚的卸了门板,离夏颤着双手去拉门闩时,棠歆儿一把把她拉到身后,正色的说道:“我来。”
离夏身材本就矮小,将将到棠歆儿的肩膀,棠歆儿像座山一样挡在她的前面。
望着她的肩头,离夏压低了眼角,用力的挤了挤眼睛,让自已的双眼变回清明,暗恼唐姑娘真是太讨厌了,两次害自已失控。
棠歆儿哪里知道她的心思,她手里拿着菜刀,警惕的撤了门闩。
门一开,一身灰布短打的林保正狼狈的从门外窜了进来,见到是棠歆儿开的门,他神情微怔。
棠歆儿连忙往旁边闪了闪身,把身后的离夏露了出来,然后砰的一声把房门关上了。
“这么危险你怎么来了。”离夏在棠歆儿身后颤着声音问他。
屋中虽黑,林保正却没有错过离夏眼中的异样,他眉头轻轻皱起,正色道:“离权逃了!”
“啊......”离夏忍不住的低呼出声。
棠歆儿正在上门闩的手一顿:离权是谁?
“别怕,他跑不远,今天这情况,是不能出去追了,待明日太平了再去寻!”
林保正扫了一眼正在偷听的棠歆儿背影一眼,又似是安慰般,声音略平和些说道:
“许是离权惊了湖边饮水的狼群,才会引起骚乱,今晚我让大家都锁好门窗,待在楼上,明日等钟声响了再开门,可知晓?”
棠歆儿背对着他们两个,手指头扣在门闩上,眼珠子叽里咕噜的乱转,她直觉自已发现了一个大瓜——这个林保正对离夏图谋不轨。
“谢谢保正特来通知!我们一会就去二楼守着。”离夏点头应道。
门外的狼叫声此起彼伏,一声高过一声,似是越来越近了。
林保正交代完这些,就要开门出去,棠歆儿握着门闩的手却没有让开的意思。
离夏一直冷漠的脸上,此时多了一丝担忧,语速都快了许多:“保正还是等等再出去吧,外面这会太危险了。”
林保正还要辩驳,棠歆儿转过身,背靠在门板上,可怜兮兮的向他哀求道:
“二楼的窗户还没封呢,您能不能留下来帮帮忙啊,万一狼群来了,有您在,好歹我们两个也不至于喂了狼了。”
林保正神色犹豫,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离夏,拿不定主意。
棠歆儿忘记了,封建礼教规矩约束下的未婚男女,是不能同处一室的,就现在这样,已经是逾越了。
一时间室内一阵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