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离和江隅是在第二年初秋完婚的。
婚礼盛大又浪漫,在纯白的殿堂上,粉色气球和红色玫瑰花点缀出了一个梦幻和圣洁的婚礼现场。
是有一点财大气粗的意味,整个殿堂不是红色白色,就是金色,展在门口的婚书是金色,框着两人婚纱照的相框是金色,就连捧花都是金子做成的玫瑰。
避开了夏天的燥热,可这婚礼氛围,看得众人却是心浮气躁。
嗯……试想一个婚礼上,就连捆着玫瑰花的丝带都是用金子打出来的,谁不会乐开花?
过了一会儿,江隅从大门进来了,她身着白色纱裙,不过她裙摆不是很大,走路还是脚下生风,长发被造型师盘了起来,脸上依旧带着一个面具,不过颜色换成了白色。
她走到殿堂中心点,这会儿,司仪也上了台,她介绍着江隅,几乎是用尽了这世界上的好话,说得江隅耳朵都泛起了粉红。
但主要原因还是知道这个是温清离写的。
温清离真的好爱她。
随着司仪的介绍,音乐声变得舒缓起来,大门再次打开,温清离的婚纱和江隅一样,也是白色,但她的裙摆比较长一点。
她穿着高跟鞋,缓缓走了进来,从她出现开始,整个世界仿佛都为她的美貌所静止了。
仙姿佚貌。
这个词用在温清离身上最为合适不过。
来的宾客看得不真切,可江隅却是看着如画一般的美人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近,感情最好的流露方式,莫过于落泪。
江隅又哭了。
当目光转向温清离厚重的裙摆,江隅没再感伤悲秋,她迈开腿朝温清离走去,打横把温清离抱了起来,这会儿也不管什么礼仪习俗了,温清离穿的高跟鞋并不低,走这么长一段路脚后跟肯定要磨破。
两人昨晚没在一起睡,温清离趁着这会时间对江隅耳语:“昨晚睡得好吗?”
江隅摇了摇头,“你不在身边,根本睡不着。”
“怎么来抱我?我可以走过去的。”温清离戳了戳她脸上的面具,江隅正脸不能示人,结婚都不能,也是苦了她了。
“我心疼我老婆。”江隅很想亲亲她的唇,还是忍住了,这是结婚,不能让温清离有任何不完美的地方。
谈话间,江隅己经抱着温清离走到了司仪处。
温清离往台下看去,都是她的熟人,言芷,卫知瑾,刘佳怡,邱玲,萧玥……还有她妈妈。
而江隅这边,只有一个林初静。
她没邀请江以筝和江唯,温清离也问过她怎么会对俩母女这么大恶意。
江隅回答:“以前江以筝确实有个女儿叫江隅,但不知道怎么了,灵魂飘到了我那个世界。”
“那个江隅帮助过我,在我每次放弃她都让我坚持下去,或许是江以筝的爱太过强大,她的灵魂被召唤回了这个世界,知道我死了,把我一起带过来了。”
“但她没那么幸运,她的肉体己经被腐蚀了,她的灵魂也不见了。”
“我对江以筝不是恶意,是不想再让她把对江隅的爱浪费在我身上,哪怕DNA相同,我终究不是那个江隅。”
这些,都是在她恢复记忆后,多出来的画面。
婚礼没邀请江以筝,也算对她的保护。
不过看到这种画面温清离还是会心疼江隅,来到这里,除了自己她都没人撑腰的,她的江隅实在可怜。
江隅弯腰将温清离放在自己身旁,司仪还在圆场,说什么这一路就像这对新人的一生,这样拥着抱着过完这一辈子。
司仪又说了好多,活跃了下气氛,接下来就是温临月上台,说了一些感人肺腑的话,还说让江隅改口,当然她没说名字。
她知道江隅为什么不对外公开身份,影响过于大,那就不让这些事发生好了,她也跟着大众一起叫她小白。
江隅站在温清离身旁牵着她的手,朝温临月大声喊了一句:“妈,谢谢您!”
温临月笑着对她点了点头,便没说其他,躲在台下哭去了。
然后就是互说祝词,喝交杯酒,互换戒指。
温清离倒在墓碑旁的酒,如今是被江隅喝到了喉咙里,也在这辈子,补给了她一个婚礼。
好长时间没喝酒,温清离都被这种辛辣的液体呛出了点眼泪,司仪见她们都喝完,也按照流程开口:“现在,你们可以拥吻了。”
话音未停,温清离就感觉自己唇己经附上了一股热量,江隅轻轻吻着她的唇瓣,疼爱又克制,一行清泪闯入两人的唇齿,消释了温清离口腔里的辛辣味。
温清离第一次觉得酒也可以是甜的。
听着司仪说完最后一句话,按照流程,也该转场了,新娘子下台换衣服,负责张罗的人成了言芷。
刚下台,江隅就抱着温清离哭了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但她想到温清离嫁给了自己,她就忍不住掉眼泪。
“老婆……快说你爱我。”江隅抽泣着,说话还带着一些黏糊的感觉,好不可怜。
“江隅,我爱你。”温清离细细帮她擦着眼泪,原以为这句话能安抚住这个乱哭的人,没想到她哭得更厉害了。
“阿离……我会对你好的……我要把我所有家当都给你……呜呜呜……”
江隅说得毫无逻辑,温清离含笑看着她,捏着她的下巴吻了吻,说:“把你给我就好了,江隅。”
“己经是你的了……”
整场婚礼上,江隅哭的最多,言芷哭得第二多。
两个人的眼泪加起来能把整个殿堂都要淹没了,不过江隅是比较克制那类,只会窝在温清离怀里偷偷哭,而言芷,是嚎啕大哭。
卫知瑾笑她,说这么点人,只一个人的她声音就好了。
言芷不喜欢听这种话,可她实在不会反驳卫知瑾,只得又把自己的声音转几个度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声音太过洪亮,埋头苦吃的刘佳怡还说了句:“不愧是有人钱的婚礼,牛都是现杀的。”
俩人换了一身中式婚服出来敬酒,江隅还是带着面具,不过露出来的眼睛之下泛着一圈红,言芷看见了,调侃她:“你接亲的时候不是很正常,哭也不哭一下,原来是抱着温清离哭去了啊。”
但她们半斤八两,谁都别说谁。
温清离端起酒杯和言芷碰了碰,“你结婚的时候,可比她能哭多了,你还记得?”
言芷顿时语塞,愤愤地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江隅又给她满上了,“本来是一人一杯,卫老师不能喝酒,你代劳。”
江隅也跟着温清离叫卫老师。
在言芷把两杯酒都喝完后,眼睁睁看着俩人又喝了次交杯酒,然后江隅牵着温清离去了下一桌。
言芷受伤,言芷在卫知瑾那寻求安慰,言芷被揉,言芷还要。
秀什么呢,就她们有老婆啊。
敬到萧玥那桌的时候,她们只让江隅喝酒,江隅也默默应下,反正她酒量好,一杯两杯不是问题,但这桌人似乎都认出了她。
特别是刘佳怡,说祝福词的时候还说漏嘴了,张口就是小江总,还是邱玲提醒她才改口的。
江隅说了句谢谢,闷头喝了两杯,便牵着温清离走了。
人还没走远,刘佳怡又谈论了起来:“你们真的不觉得温主编真的找了个替身吗?性格脾气都那么像……”
“人家婚礼你少说两句。”萧玥打断她。
江隅又喝了口酒,低头在温清离耳边叫了句老婆。
温清离以为她是醉了,捏了捏她的虎口,让她少喝点,江隅却靠得她更近了,说:“我突然,不想那么在乎江以筝了。”
“我想做回你的江隅。”
温清离轻笑,“那找个空闲,我给你公开了。”
江隅没说话了,似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林初静一人守着一桌吃,等江隅端着酒杯到她这桌的时候,她己经有点喝不下了,但她送上了自己和南双的祝福,酒只留给江隅一人喝了。
一轮下来,除了和言芷的那杯酒,剩下的酒都是江隅喝了,但这人还清明得很,给温临月敬酒的时候把好话都说尽了,哄得温临月那叫一个开心。
“最重要的,还是你们都要幸福,要平安健康,苦头都吃完了,往后就多吃点甜头吧。”温临月怜爱地摸了摸江隅的头,她对这个孩子终究是心疼的。
是故友孩子,是女儿妻子,亦是她要珍视之人。
江隅面具里己经装满了泪水,温清离实在看不下去,揭开那烦人的面具帮她擦了擦泪水,语气里带着怒气说:“不许戴了,脸都闷红了。”
己经数不清这是江隅第几次哭了。
后来据言芷回想,她头一次见江隅的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比她结婚的时候严重多了。
敬完酒,宾客们收了礼,吃完饭也都走了,婚礼的伴手礼也很豪气,每人一颗小金豆外加一瓶茅台。
刘佳怡出来脸都笑烂了,事后还问温清离能不能多结几次婚,但那晚温清离没能抽出时间回她。
结完婚,温清离请了三个月长假度蜜月去了,再次回到杂志社,竟变成了……黑美人?不过美人就是美人,不管黑的白的都好看。
某一天温清离下班,江隅照常来接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叫老婆要抱抱,温清离突然对她说她想要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