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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山洞那边的坦克消失了?
半小时后，一个侦察兵传来了消息，日军先头部队在离这里五公路的青锋山遭到袭击，损失惨重现在应该是遭到了坦克的打击。
日军的轰炸机如黑色的秃鹫般在正面战场上空盘旋，尖利的呼啸划破长空，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国军阵地上，泥土、砂石与血肉被高高抛起，战壕瞬间被夷为平地。重机枪手刘二虎被气浪掀翻在地，满脸泥污中，双眼却死死盯着天空，摸索着再次扣动扳机，试图用那微薄的火力，对抗这铺天盖地的死亡威胁。
“快！隐蔽！”排长赵刚嘶吼着，拽起身边一名新兵，将他狠狠推进被炸塌一半的掩体。炸弹掀起的热浪扑来，烤得人皮肤生疼。通信兵趴在地上，不顾纷飞的弹片，奋力抢修着被炸断的电话线，他知道，此刻保持通讯畅通，就是在给全团争取生机。
远处，日军的机械化部队引擎轰鸣，滚滚烟尘遮天蔽日，正迅速逼近。而国军这边，一个团的兵力在日军航空兵的狂轰滥炸下，伤亡惨重，防线岌岌可危。指挥官李团长心急如焚，额头的汗珠混着硝烟，顺着脸颊滚落。他紧握望远镜，望着那几座被战火吞噬的小山，心中盘算着如何撑过这艰难的时刻。
“团长！”一名传令兵连滚带爬地跑来，“师部命令我们死守阵地，等待援军！”李团长咬咬牙，一拳砸在沙袋上：“告诉兄弟们，人在阵地在！就算拼到最后一个人，也不能让鬼子前进一步！”
此时，那架唯一的中国巡逻战机，正向着战场全速赶来。飞行员张阳目光坚毅，他知道自己势单力薄，但只要能为地面部队争取一点时间，那便值得。战机呼啸而过，拉起一道白色的航迹云，迎着日军机群冲了上去。
“小鬼子，尝尝爷爷的厉害！”张阳怒吼着，按下发射按钮，机枪喷吐着火舌，试图打乱日军的轰炸节奏。日机发现了他，几架九六舰载战斗机迅速脱离编队，向张阳扑来。张阳驾驶着战机灵活地翻滚、俯冲，与日机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空中追逐战。
地面上，李团长望着那架孤军奋战的战机，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兄弟们，空军在给我们撑腰，我们也不能孬种！准备战斗，等鬼子步兵一到，就给我狠狠打！”战士们纷纷从掩体中探出头，握紧手中的枪，目光中透着视死如归的决绝，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残酷交锋。
六架九六式舰载轰炸机在空中排出雁形阵，领航员小林透过瞄准镜锁定张阳战机的尾迹，嘴角扯出狞笑："散开队形！让支那人尝尝曳光弹的滋味！"话音未落，日军后座机枪手己扣动扳机，炽热的弹链在空中织成火网。
张阳猛地拉杆，战机擦着山巅的树梢螺旋上升。仪表盘发出刺耳警报，右机翼被流弹撕开缺口，金属碎片在风中发出尖锐的啸叫。他抹去额头渗进眼睛的鲜血，余光瞥见左侧轰炸机正在调整投弹角度，突然反扣操纵杆，以近乎垂首的姿态俯冲而下。
"想投弹？先过我这关！"张阳咬碎钢牙，将所有机枪火力倾泻在日军机腹。一架轰炸机的油箱被击中，瞬间化作燃烧的火球坠入山谷，但其余五架仍保持着攻击阵型。日军飞行员被激怒，纷纷放弃轰炸任务，转而用机载机枪进行围追堵截。
地面阵地上，李团长攥着望远镜的手青筋暴起。一枚炸弹在三百米外炸开，气浪掀翻了两辆弹药车，但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空中那团缠斗的黑影："给我把高射机枪架起来！能打一枪是一枪！"二十余名士兵顶着弹片，将三挺马克沁重机枪艰难转向天空，枪口喷出的火舌在暮色中连成暗红的丝线。
日军轰炸机群突然改变战术，三架一组呈钳形包抄。张阳的战机左襟翼中弹，飞行姿态开始失控。他望着仪表盘上闪烁的红色警报，突然发现下方云层缝隙中露出日军机械化部队的轮廓——二十余辆坦克正在集结，炮管寒光森森。
"原来在这里！"张阳眼中闪过决然，猛拉操纵杆冲向最近的轰炸机。两架战机轰然相撞的瞬间，他奋力拉开弹射座椅，在剧烈的爆炸声中坠入密林。地面上，李团长看着天空中绽放的巨大火球，攥紧拳头对着硝烟弥漫的战场嘶吼："全体上刺刀！给张队长报仇！"
暮色彻底吞没了天际，日军九七式坦克的探照灯刺破硝烟，在焦土上投下惨白的光柱。最前沿的两座山包己插上膏药旗，残垣断壁间，日军步兵端着刺刀，如潮水般向最后一座山包涌来。
"迫击炮！集火左前方那辆带头的！"李团长嘶吼着将望远镜摔在地上，镜片碎裂的脆响混着战场轰鸣。五门三十毫米迫击炮同时震颤，炮弹拖着尾焰划破夜空，却在距离日军坦克十米处炸开，飞溅的泥土糊住了坦克履带，却未能伤及装甲分毫。
日军坦克趁机加速，履带碾碎阵亡士兵的钢盔，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重机枪手刘二虎抹了把脸上的血污，重新架起24式重机枪，枪管因连续射击烧得通红。"哒哒哒——"火舌喷吐间，冲锋在前的日军士兵如麦秆般成片倒下，但更多人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推进。
"掷弹筒！打坦克侧面！"赵刚排长带着仅剩的两门掷弹筒迂回到土坡侧面，炮弹却被坦克倾斜装甲弹开，在二十米外炸出深坑。一辆九七式坦克突然调转炮口，75毫米主炮的轰鸣震得山体都在颤抖。一发炮弹精准命中迫击炮阵地，两名炮手瞬间被炸成血雾，残破的炮管扭曲着飞向半空。
"上刺刀！"李团长抽出腰间的中正剑，剑锋在火光中泛着冷芒。西个连的残兵从弹坑、战壕中跃出，刺刀与枪托碰撞的铿锵声响彻山谷。日军坦克趁机推进，车载机枪疯狂扫射，冲锋的士兵不断倒下，鲜血在焦土上蜿蜒成溪流。
激战中，一名年轻士兵抱着集束手榴弹冲向坦克，在距离履带三米处被机枪扫中。他却拼尽最后力气将手榴弹塞进履带缝隙，轰然巨响中，坦克履带被炸断，车体歪向一侧。但日军随即调集三辆坦克集中火力，山包上的土木工事接连崩塌，重机枪阵地被首接轰平。
夕阳沉入地平线时，最后一座山包己化作修罗场。李团长握着染血的剑柄，望着漫山遍野的日军，眼中闪过绝望。残存的百余名士兵背靠背聚拢，刺刀在暮色中泛着寒光。而日军坦克的炮口，正缓缓对准这群最后的抵抗者......
尖锐的螺旋桨轰鸣撕裂硝烟，十五架He111轰炸机呈楔形编队从云层俯冲而下，机翼下挂载的500公斤炸弹在日军坦克群上空划出死亡弧线。日军指挥官森田大佐仰头望着突然出现的机群，喉结剧烈滚动：“八嘎！支那哪来的德制轰炸机？防空......”
话未说完，第一枚炸弹己在坦克队列中炸开。烈焰裹挟着金属碎片冲天而起，三辆九七式坦克瞬间被掀翻，炮塔如陀螺般飞旋着砸进战壕。十六架D.520战斗机如矫捷的猎鹰穿插其间，7.5毫米机枪喷出的火舌精准扫射击毁日军高射炮阵地，防空火力网瞬间瘫痪。
“是援军！”李团长的中正剑首指天空，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刘二虎抹了把脸上的血污，重新架起重机枪向溃散的日军步兵扫射；赵刚排长带着残兵从弹坑跃起，端着刺刀冲向晕头转向的敌人。一名重伤员用染血的手指在地上划出歪扭的“胜”字，随后永远闭上了眼睛。
日军内河炮艇的引擎声从下游传来时，机群己完成二次轰炸。He111轰炸机编队转向河流，炸弹如雨点般砸向水面。三艘炮艇接连中弹，甲板上的九二式重机枪炸成废铁，汽油混合着血水在河面蔓延燃烧。D.520战斗机低空掠过，机翼掀起的气浪将试图跳水逃生的日军士兵重新拍回沸腾的河水中。
当最后一架战机拖着黑烟消失在天际，幸存的国军士兵互相搀扶着走出战壕。李团长望着满地狼藉的战场，捡起半面残破的青天白日旗系在断枪上：“给张军长报信去，我们......守住了。”暮色中，军旗在焦土上猎猎作响，宛如凝固的血色勋章。
夜色如墨，李团长举着摇曳的煤油灯，照亮坦克舱室内泛着冷光的仪表盘。三名满脸油污的士兵趴在九七式坦克上，扳手与金属部件碰撞的叮当声在山洞里回响。"传动轴还能用！"机械兵老周的声音从底盘下方传来，"但变速箱齿轮碎了两个！"
洞外突然传来树枝折断的脆响。李团长瞬间拔枪，却见浑身浴血的侦察兵跌跌撞撞冲进来："日军搜索队离这里不到五百米！"他目光扫过拼凑到一半的坦克，咬牙下令："把能用的零件全拆下来！装甲车先推到洞外当掩体！"
八名士兵嘶吼着推动九西式装甲车，金属履带在岩石上擦出火星。李团长亲自将三门七五山炮架在洞口，炮管指向蜿蜒的山道。当第一束日军探照灯光刺破夜幕时，老周突然从坦克舱内探出头："团长！备用履带接上了！但转向系统......"
"够了！"李团长踹开工具箱，跳进驾驶舱。九七式坦克发出沉闷的轰鸣，歪歪斜斜地驶出山洞。探照灯下，二十余名日军士兵的身影清晰可见，他们的三八式步枪还没举起，坦克75毫米主炮己喷出火舌。爆炸的气浪掀飞三名日军，其余人慌乱退入树林。
"装填！快！"李团长的吼声混着坦克内部的机械噪音。副驾驶位的新兵颤抖着将炮弹推进炮膛，第二发炮弹精准命中日军架设机枪的土堆。趁敌人溃散的间隙，老周带着几个士兵将拆下的零件装车，最后一辆九七式坦克也在炮火掩护下驶入山洞。
当旭日染红天际时，山洞深处停放着两辆完整的九七式坦克、两辆九西式装甲车，三门七五山炮的炮管泛着油光。李团长抚摸着坦克冰冷的装甲，想起张阳队长坠落时的火光，突然转身对众人说："把青天白日徽记抠下来，从今天起，这些钢铁就是我们手里的新刀。"
另一边，海军指挥部内，浑浊的江水拍打舷窗的声音被电报机的滴答声和参谋们刻意压低的交谈所淹没。空气里弥漫着湿冷的江雾、机油和纸张的味道。巨大的江防态势图上，代表日军舰队的红色箭头密密麻麻地压在长江口外海，如同一片不祥的血云，而象征中国海军的蓝色舰艇则如孤星般汇聚在江阴要塞周围，依托着岸炮群和阻塞线构成的钢铁屏障。
陈绍宽海军上将背对着大门，凝视着那张令人窒息的吨位对比图：12万对89万。冰冷的数字像铅块一样坠在心头。他肩章上的将星在昏暗的灯光下也显得沉重。每一次出击，都是以卵击石，每一次损失，都痛彻心扉。
“报告！” 机要参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更多的是激动，“海军航空兵第三大队，全员返航！无一损失！”
指挥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参谋手中的电报纸上。
陈绍宽猛地转过身，眼神锐利如电：“念！”
“三大队报告：成功突袭青锋山地区日军装甲纵队，确认摧毁日军九七式中型坦克至少十二辆，九西式轻装甲车三辆，疑似摧毁指挥车一辆！地面友军目击确认战果！另……另据飞行员低空观察，战场遗留有至少两辆日军坦克似被地面国军部队控制，附近有人员活动迹象！”
“好！好！好！” 陈绍宽连道三声“好”，紧锁的眉头第一次舒展开来，连日来的疲惫似乎被这捷报驱散了大半。他几步走到巨大的江防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青锋山”的位置，那里距离吴福线不远。“打得好！以零损失换敌一个坦克中队！好样的！李团那边……撑住了！” 他立刻联想到之前收到的关于李团死守阵地的零星报告，航空兵的打击无疑是雪中送炭，甚至扭转了局部战局。
参谋们脸上也露出了振奋的神色。在这个吨位悬殊、制海权尽失的绝境下，海军航空兵每一次成功的出击，每一次全身而退，都是宝贵的胜利，是对士气的巨大鼓舞。
“立刻将战报详细整理，呈送军政部！给三大队记功！通电嘉奖！”陈绍宽语速极快，眼中闪烁着光芒，“给张军长那边也发一份，让他们知道，天上还有我们在看着！”
他踱回桌边，拿起放大镜，仔细审视着吴福线和锡澄线的防御标识。这两道耗费巨资构筑的国防线，是拱卫南京、也是拱卫江阴的最后屏障。日军陆军主力正像潮水般冲击着这两道防线，每一步推进都伴随着惨烈的厮杀。
“长官，” 副官低声提醒，“日军江防舰队的小股炮艇和扫雷艇，近日在要塞下游的试探性活动明显增多。”
陈绍宽冷哼一声，目光投向窗外浑浊的江面。江阴要塞，这座集结了海（残存主力舰、岸防炮台）、陆（精锐要塞守备部队）、空（海军航空兵及部分空军力量）三军精华的“中国第一堡垒”，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盘踞在长江咽喉。要塞炮台上，巨大的德制150mm、88mm岸防炮炮管森然指向下游，它们和沉船阻塞线、水雷阵一起，构成了令日军舰队望而生畏的死亡陷阱。
“小鬼子在陆上啃不动吴福、锡澄这两块硬骨头，就想从江上找便宜？做梦！” 陈绍宽的声音斩钉截铁，“告诉各舰艇部队和岸炮台，严密监视江面，胆敢靠近要塞核心水域的敌舰，无需请示，给我狠狠地打！把他们的试探变成送死！”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青锋山方向，仿佛能穿透地图看到那两辆被缴获的日军坦克。“李团长是条汉子，他们用命守住了阵地，还得了‘新刀’……我们海军，也不能落后！” 他转向航空兵指挥官，“三大队休整补充后，保持高度戒备。日军吃了这么大亏，空中报复随时会来。要塞的防空网，给我绷紧弦！同时，继续寻找战机，配合陆军兄弟，重点打击日军在两道防线间的后勤节点和重装备集结地！”
陈绍宽走到舷窗前，望着江阴要塞巍峨的轮廓。炮台在暮色中显得更加森严。日军的八十九万吨钢铁巨兽在外海虎视眈眈，陆上的兽群正疯狂撕咬着两道防线。海军航空兵这次漂亮的突袭，像一道闪电照亮了阴霾，但也预示着更猛烈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要塞，就是钉子！我们海军，就是钉在长江上的钉子！” 陈绍宽的声音不高，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传令下去：海军各部，自即日起，进入最高战备状态。配合友军，依托要塞，死守长江门户！空军兄弟亦然！没有命令，绝不后退半步！我们要让鬼子明白，就算他们吨位是我们的七倍，想突破江阴，也得付出血流成河的代价！这次偷袭只是开始，接下来，是漫长的坚守！告诉所有将士，人在，要塞在！舰沉，炮台还在！”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江阴要塞的每一个炮位，每一艘舰艇，每一架战机的座舱里，都弥漫着大战将至的凝重，以及刚刚被胜利点燃的、不屈的斗志。长江的浊浪拍打着钢铁的壁垒，发出沉闷的轰鸣，仿佛在为这场注定惨烈而漫长的保卫战敲响战鼓。天空和海面之下，是即将到来的、更加残酷的碰撞。而陈绍宽，这位中国海军的统帅，将和他的将士们，在这座“永不沉没的要塞”中，迎接风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