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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周易的一席话后,谢逊、张翠山、殷素素和俞莲舟都极为震惊,面露异色。
并非此番言论惊世骇俗,不合常理,而是惊于少年吞吐天地、席卷八荒的宏图大志。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何来如此雄才大略?
即便是缔造煌煌大唐的文皇帝,万国朝拜的天可汗,少年时也无这般野心吧?
唐太宗少年时,虽有随云定兴解雁门之围,献疑兵计吓退突厥的壮举(注:本书非正统历史文,不保真),却绝没有席卷天下,并吞八荒之心。
千古一帝的野心,也是随着时局变化、大势渐成,才滋生壮大的。
刘邦如是,李世民如是,朱元璋亦如是!
至少起兵之初,他们的心还没那么大。
君临天下,称孤道寡,谁人不想?
但实力不足,可望而不可即时,没人会当真。
就算偶尔做梦,过一把皇帝的瘾,醒后也会付诸一笑,只当是自已胡思乱想,绝不会当作现实目标。
至于刘邦所言“大丈夫当如是也”,不过是羡慕始皇帝的排场,惊叹之余的口嗨而已,岂能当真?
周易却是信心十足,言之凿凿,似乎笃定自已能驱逐鞑虏,光复中原,定鼎天下!
众人沉默半晌,张翠山缓缓道:“怀道,你有驱逐鞑子、拯救万民之心,为师甚是欣慰。但天下之大,藏龙卧虎,切不可好高骛远,妄自尊大。”
殷素素不乐意了,说道:“五哥,易儿武功盖世,足智多谋,有武当、明教和天鹰教相助,又收服了江南十八帮,我看他一定能行。”
“难得这孩子想建功立业,我们做师长的,该当鼎力相助才是,怎能给他泼冷水呢?”
见妻子绷着俏脸,肃容反驳自已,张翠山有些懵。
在他的印象中,妻子向来温柔体贴,从未与自已红过脸,说话都是轻言细语,甚少高声。
当众动怒驳斥自已,还是平生头一遭。
张翠山不明白这是为何,但很快便想通了。
妻子向来爱护两个孩子,对亲儿无忌自不必说,对怀道也是视若已出。
严父慈母嘛,女人护短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纵然如此,有些话张翠山还是要说。
回到中原不过半个时辰,他忽然发现徒弟变得有些陌生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竟然如此雄心勃勃,如此深不可测?
举手投足间震慑群雄,化解了崆峒派与谢逊的仇怨,还让江南十八帮纳首便拜。
瞧这架势,还只是牛刀小试,日后还会有许多大动作。
因此,张翠山决定先给徒弟敲敲警钟。
“怀道,为师并非要给你泼冷水。”
张翠山并未与妻子争辩,双目看着周易,语重心长的道:“驱逐鞑子,光复中原,我辈自当义不容辞。但逐鹿天下,问鼎九五,就有些好高骛远了。最古以来,哪个皇帝开国不是百战多艰,九死一生?此事你要慎思才是。”
谢逊点头道:“怀道,你师父此言有理。大丈夫行事,既要顶天立地,气吞山河,也要如履薄冰,三思而行。”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但志向高远,亦非坏事。你有如此雄心,义父引以为傲,明教之事,为父会倾尽所能,鼎力相助。”
见谢逊这般说,张翠山沉默片刻后,缓缓道:“为师亦会助你一臂之力,但本派如何抉择,还需你太师父定夺。”
殷素素看了丈夫一眼,笑道:“怀道,你师父也有难处,你别怪他。”
“怎么会?”
周易肃容道:“师父提醒得对。逐鹿天下,绝非一朝一夕,须得深谋远虑,步步为营才是。何况,本门之事理应请太师父示下,师父愿意助我,已是恩重如山了。弟子心中只有感激,岂会有丝毫怨怼之心?”
殷素素展颜一笑,娇艳如花。
“好孩子,难得你如此明白事理。”
殷素素尽量收敛心绪,明亮如星的秀眸看着周易,笑道:“你师父有苦衷,师娘可没那么多顾虑。过些时日,我便回天鹰教,劝你外公别为难江南十八帮,并为你谋大事提供助力。”
“多谢师娘。”
周易大喜,感动道:“师娘对我真是太好了。”
殷素素抿嘴一笑,心里甜丝丝的。
能帮到这个威风八面、清俊伟岸的义子,她便很是高兴。
几人商谈一阵后,天鹰教李天垣、封坛主、程坛主等人便过来拜访,请示殷素素接下来有何安排。
殷素素沉吟片刻,对李天垣道:“师叔,请你代为禀告,就说我先随夫君前往武当拜见张真人,不日便回总舵。”
李天垣点头道:“好。早去早回,一路保重。”
叙谈片刻后,天鹰教众人拱手告辞。
俞莲舟对张翠山道:“五弟,你们先随我回武当。谢逊和殷姑娘之事,牵连太广,须得请师父决断才是。”
张翠山道:“二哥所言甚是。”
谢逊淡淡道:“谢某虽然不济,也无须求张真人庇护。若有人来寻仇,怀道自会出面解决,决不连累你武当派。”
周易笑道:“义父说的是,所谓父债子还,此事弟子责无旁贷。”
俞莲舟沉声道:“天下之事,抬不过一个理字。三个月后,本派在武昌黄鹤楼设宴,请各派赴会,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况且,你们提出的解决之法,别派未必会答应。”
俞莲舟说道:“为免私下寻仇,再起纷争,还是公开解决为好。”
张翠山劝道:“大哥,此乃万全之策。你同我们前往武当小住,也可让怀道轻松一些。”
谢逊沉默半晌,对俞莲舟拱手道:“既如此,多谢余二侠好意,谢某就叨扰了。”
此时,周易忽然提出异议。
“依我之见,不如取道蝴蝶谷,请胡青牛先治好师父和义父的伤,然后再回武当。届时若遇强敌,也可减少许多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