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墙头爬黑人。
时今也半边身子跨坐在墙头上,颇有些无语。
“我们难道不是正经走得外出申请吗?”
为什么还要专门翻墙出去?
“哎,今也,这你就不懂了,这叫情趣啊不是,这叫应景。”王富贵反而兴致勃勃。
王富贵满意地环视周围黑黢黢的环境,和在黑暗里若隐若现的植物枝丫。
这才有出去干坏事的氛围嘛!
不对,应该是在万家灯火熄灭后,在黑暗中负重前行的英雄登场的时候!
谢祈安瞅一眼头顶弯弯地隐在夜雾后的朦胧月,催促:“别贫了,抓紧时间。”
他还想回来睡个回笼觉。
“你们在干什么?”
墙头下,一道年轻又稳重的男音飘来。
半跨在墙头的五人低头一看。
穿着审判长制服的年轻男人板着一张脸,平淡地注视着他们。
朦胧月色从夜雾后挪出,将男人披风上的银色流苏照射地闪烁过银色的流光,代表审判的天平徽章,落入五人的眼睛。
王富贵:“有点眼熟。”
无恙和尚:“像是那位审判长。”
洛北淮:“······有没有可能,我并不是像?”
“哈哈哈,这是诡异假冒的吧?”王富贵胆大包天地指着洛北淮哈哈大笑,“谢哥,你看,那个小古板长官哪会跟我们开玩笑啊?”
谢祈安默默地将他指着洛北淮的手指按下,并给了他一个怜悯的眼神。
王富贵的笑声渐渐消失。
洛北淮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袖口,见王富贵不笑了,难得露出一丝浅笑。
“怎么不继续笑了?”
“是突然不爱笑了吗?”
王富贵哭着一张脸:“我天生爱哭。”
洛北淮点点头:“是该好好训练一下,免得哪天在战场上丢脸丢到诡异家。”
一句话,让王富贵接下来被教官们操练地死去活来。
洛北淮转而命令墙头上的其余人:“都下来。”
西人利落地跳下墙头。
“我记得没错的话,第一灵者总校的校规有一条就是禁止夜半爬墙外出。”
说着,洛北淮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笔和小本本,似是要记五人一笔。
谢祈安按住洛北淮的手:“小洛审判长,我们有正当理由外出的,你看,申请单。”
谢祈安手中拽着五张外出申请单,挥得啪啪响。
洛北淮用他优秀的视力瞥见纸上一闪而过的“申请”几个字,古板的俊脸重新转向谢祈安,剑眉微蹙。
“称呼正常点。”
谢祈安在洛北淮转身的时候撇撇嘴,无声说了句“小古板”。
他快走几步,跟上洛北淮。
“好吧,洛审判长,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全球唯二的到处游走的审判长,不去处理重大事项,反而在夜半出现在学校外面,想想都觉得有问题。
“有什么需要出动审判长的诡出现?”他猜测问。
洛北淮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身形飘忽向前一动,身影己出现在百米开外,在夜色中留下一句淡漠的敷衍。
“你们自己注意安全。”
无恙和尚手指盘着一串佛珠,眉心的莲花火焰纹仿佛都燃烧起来,一双眼里闪过战意。
他问谢祈安:“不跟上去?”
谢祈安乜他一眼,拿下巴点点前方空无一人的街道。
“拿什么跟?”
无恙和尚眼神落到谢祈安右耳的红色耳坠上,意思不言而喻。
谢祈安摸摸红色耳坠:“伊索斯托迦尔又不是导航犬。”
“喂喂,我听得见。”伊索斯托迦尔道,“什么见鬼的比喻。”
谢祈安熟练地忽视伊索斯托迦尔的抗议,一挥袖袍,掏出一个罗盘,几个起跃间,身影出现在几米外,在建筑间若隐若现。
“跟上。”
王富贵二话不说,从储物戒指中掏出一套蝴蝶翅膀,往后背一安,翅膀扇动着追上谢祈安。
无恙和尚默念一声佛号,撒腿就跑,跟装了电动小马达似的,一溜烟跑出一段距离。
徒留况野和时今也面面相觑。
“祈安他,这次带路的方向应该是对的吧?”况野自己也不确定。
实在是谢祈安带的路,十次里有八次是错的。
时今也手指抚上鬓边的绣球花,绣球花光华一闪,渐渐拉长,在她手中变成一把权杖。
时今也长腿一跨,坐到权杖上,权杖自动飞起。
“管他的呢,总能碰运气碰到几只夜间游荡的诡。”
绣球花权杖咻——地一下飞窜出去。
“······喂!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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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占地不小的植物园,玻璃房内,各式植物郁郁葱葱。
瓷砖地板上,一截又一截的藤蔓缓缓蠕动,在黑夜里开出荧光花。
再往里走,在花丛掩映间,一个面容白皙的、鬓边戴着大朵蓝紫花朵、眼尾镶嵌着柔粉花瓣的女人静静沉睡着。
她交叉叠放于腹部的手中,拿着一束包扎地颇有美感的橙的、粉的、白的花束,她的周身也有序地落满各色的花,像是躺在一个花朵包围的——棺材里。
点缀着红色花朵的藤蔓窸窸窣窣地顺着女人的裙摆,蜿蜒地覆盖住女人的身体。
在藤蔓尖端攀上女人的面颊时,女人忽然睁开了双眼,露出黑得看不见丝毫杂质的瞳孔。
她上半身板板正正地挺起,双手首接拽下藤蔓上的红色花朵,塞进嘴巴里咀嚼。
吞咽完一朵花,女人才像是清醒过来,依旧黑得看不见杂质的眸子里闪过一道愉悦的微茫。
另一根粗壮的藤蔓拽着一条人腿,窸窸窣窣地一路拖拽,将满脸幸福笑容的、闭着眼仿佛睡着的男人拖拽到女人面前。
女人像条无骨的蛇一样,慢慢爬到男人上方,嘴巴轻启,吐出一根像是花蕊的舌头,触碰男人的脸颊。
黑漆漆眼里,带着浓重的食欲。
她的下半身笼罩在一层又一层、层层叠叠的花瓣裙里,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随着女人进食露出的愉悦表情,而更加激动地摇摆。
一根藤蔓从花瓣裙下钻出。
植物园里的植物也忽然齐齐地抖动,传递着常人听不到的声音。
女人的面上闪现被打扰进食的不悦,整个人一下子拔高,花瓣裙层层叠叠地张开。
那一层又一层的花瓣,竟然就是女人的下半身!
爬满地面的藤蔓西处窸窣地蔓延,杀机,悄然隐匿于美丽的植物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