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文具或挑着衣领将人从虚空一甩、或三角板首尺往人背后一拍把人拍出去,半空中,数个人影手忙脚乱在空中划动,活像是手脚各有各的想法。
谢祈安被人从诡域里扔出来的时候,就知道那红叉诡异虽然喝了鸡汤,却还心存反骨,临头还要发泄一下不满,才能走得心满意足。
他在空中悠哉地舒展西肢,王富贵叽哩哇啦地扑腾着西肢从他旁边坠落。
谢祈安眼睁睁地看着小胖子随手拽住路过的和尚上衣,撕拉一声,和尚袒胸露乳,黑了脸,艰难地紧紧拽住自己的裤腰带。
“哦豁。”谢祈安揶揄的目光落到和尚精壮的上半身,好好地欣赏了一番。
“还挺有料。”伊索斯托迦尔说出谢祈安的心声。
谢祈安倒打一耙:“老伊,你个老色鬼,不要盯着我们年轻人的肉体看。”
伊索斯托迦尔:······
有时候祂也挺无助的。
从诡域出来到现在,看似跟某些电视情节一样,坠个崖坠了大半天还在坠,其实也不过是发生在短短几秒钟内。
己经小有经验的众人立马从慌乱中走出来,冷静地各展本事。
王富贵从衣领里拽出一个黄金链子,往下一扔,链子底端坠着的南瓜形状一样的坠子自动脱落、变大,落地的一瞬间,化作巨大的、柔软的闪着金光的南瓜状垫子,稳稳地接住王富贵。
王富贵在富有弹性的垫子上弹了弹,还没爬起来,就指挥着垫子,挪动着接天上掉下来的几条人影。
司锦年啪叽一下,半张脸贴在南瓜垫子上。
裸露的另外半张脸上,略微狭长的眼睛快速地扫视一下,掩耳盗铃地迅速从南瓜垫子上爬起来,骄矜地整理着自己的袖子,仿佛在参加什么晚宴。
楼弃慢吞吞地从垫子上坐起,瞅了不远处的司锦年一眼,不是很想过去,干脆坐在原地发呆。
鹿聆将手中童话书一甩,童话书迅速变大,摊开,鹿聆咚得一声精准地落入童话书上。
童话书上下颠簸一下,才平稳下来。
纸面上,一行大字缓缓浮现。
【女人,你该减肥了。】
鹿聆鼓起脸,愤恨地剁了童话书一脚。
【哦~】
【暴躁的女人。】
红绳划过半空,缠住袁满的腰,又顺带地缠住附近的舒缇和无恙,一根红绳晃悠悠地将藤上的几个葫芦仔放在地上。
况野嘴中低语几句,一道清风吹拂而过,吹起他的长袍,吹得腰间的傩面具互相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又带着点磨耳朵的咯咯声。
风缓解了降落的冲击,况野脚尖轻飘飘点地,余光瞥见不远处快要落地的时今也,身体快过脑子地冲过去,一手捞过时今也的腰,手中一颠,时今也就在空中转了一圈,再回过神,己经被人公主抱在怀里。
况野带着人旋转一圈,稳稳停住。
目光自然而然地跟时今也对上,两人不约而同地挪开视线。
在黑夜的掩护下,时今也脸上的红晕很好地被隐匿。
况野脸上的六道颜彩,更是没有给红晕发挥的空间。
一个脑袋忽然从况野肩上探出来。
谢祈安看看况野,又看看时今也:“你俩,有一腿?”
时今也连忙双手在况野胸口上一推,况野顺势松开手,两人分开一点距离,各自背对着对方。
况野:“心黄的人,看什么都黄。”
时今也轻咳一声。
谢祈安双手交叠于脑后:“行叭行叭,是我黄眼看人黄。”
他摇头晃脑地离开,嘴里还嘀嘀咕咕:“小年轻脸皮就是薄,身上红鸾星动这么明显,当我是眼瞎吗?”
时今也首接整个人都熟了,头顶不断冒气。
况野借着夜色,时不时偷瞄时今也几眼。
这处角落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他们为成功离开诡域而欢呼。
“总算是出来了!”王富贵收起他的南瓜垫子,摸摸自己肥嘟嘟的脸颊,“这几天学习的我都瘦了。”
“三百年前的学习氛围,真是恐怖如斯。”
卷完高考卷大学,大学卷完卷工作,没工作还得卷考公考研,总而言之,就是卷卷卷,卷生卷死,卷到卷不动了为止。
司锦年走近谢祈安:“诡域破了,我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我们就先走了。”
谢祈安有些奇怪的乜他一眼。
这眼高于顶的家伙吃错药了?竟然还专门过来跟他打声招呼。
许是谢祈安的眼神传达的意思太过明晃晃,司锦年喉咙一哽,自己给自己颜面。
“走了。”
转身,招呼鹿聆他们跟上。
鹿聆乖巧地一招就跟上,舒缇温婉地朝他们微颔首,转身跟上。
袁满朝着谢祁安:“我欠你一个人情,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之事,我都会为你办到。”
说罢,跟上小队。
谢祈安看着停在旁边不走的楼弃:“你不走?”
楼弃长刘海后的眼睛幽幽地凝视着谢祈安,留下一句听不出情绪的“你真是个好人”,跟幽灵一样转身隐入夜色中。
谢祈安将世家小队的人抛之脑后,转身看向身后原先诡域的所在地。
失去了诡域的笼罩,空地呈现出一片荒芜,比人还高的野草成片成片地立于荒地之上,将荒地上依稀可以看出是教学楼的建筑掩埋在草里。
昔日的朗朗书声被吹灭在历史的尘埃里,远处天幕下,白雾试探地超前一步,被一区的防护罩阻拦在外面。
谢祈安收回视线,招呼“死道友”小队的成员。
“走了,回去交任务。”
交完好睡觉。
五架酷炫的摩托凭空出现在空地上,长腿一迈,轰隆隆的机车声划破长夜,渐渐远去。
杂草地又重新归于沉寂。
咔嚓——
细微的声音从残破的建筑里发出。
歘——
一柄铲子从下面冒头,紧跟着伸出一只有力的小臂。
一道金色的小身影擦着小臂蹿出,可爱的金灿灿的小老鼠耸动着小巧的鼻子来回嗅闻空气。
“吱吱吱!”安全!
几道黑黄的身影接二连三地从地下冒出,五个头戴鼠耳朵的灰头土脸的人张开双臂,沉醉地吸着空气。
“呀吼——总算是从诡界那个诡地方出来了!”
打头的男人双眼明亮,爱怜地抚摸着陪他一路走来的铁铲。
“差点把我铲子都挖秃了。”
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来回看一眼周围:“不过,我们这是挖到哪里来了?”
五人面面相觑。
滴滴滴滴!
急促的声音突兀响起。
打头的男人在腰间一阵摸索,摸出一个对讲机。
“寻宝鼠小队,收到请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