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后,白川喜助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客厅的地板上,将整个空间染上了一层昏黄的色调,更添几分慵懒与疲惫。
白川喜助刚把书包随手扔到沙发上,清脆的门铃就响了起来。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慢悠悠地朝着门口走去。
这个时间会来敲他家门的,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
“来了来了……”
白川喜助嘴里嘟囔着,伸手拉开门。
就在门被拉开的瞬间,熟悉的金色双马尾率先映入眼帘,紧接着便是带着微红脸颊的英梨梨。
她手里还抱着一个扎着蓝色丝带的饼干罐,那丝带打成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在夕阳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光。
“喏!”
英梨梨故作随意地把饼干罐往白川喜助怀里一塞,可眼神却有点飘忽,不敢首视白川喜助的眼睛。
她微微侧过头,像是在刻意回避他的视线,嘴里说道。
“…妈妈烤多了,非让我给你拿点过来。”
说完,她便很自然地挤进门,那小巧的身影灵活地穿梭在家具之间,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略显凌乱的客厅里扫视了一圈,最后又落回到白川喜助脸上。
白川喜助无奈地笑了笑,抱着温热的饼干罐。
“伯母真好心。谢啦,英梨梨。”
英梨梨没接话,她背着手,脚尖无意识地蹭着玄关的地板,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终于,她清了清嗓子,装作不经意地问。
“那个…舞会的礼服,试过了吗?合身吗?我爸爸眼光可是很好的!”
“嗯嗯,很合身,替我谢谢伯父。”
白川喜助点头,打开饼干罐,捏起一块小熊形状的放进嘴里。
嗯,有点烤过头了,边缘有点焦脆,应该是英梨梨的手笔。
“合身就好……”
英梨梨的声音低了下去,仿佛那些话语被她硬生生地吞回了肚子里。
她的手指又开始绞着自己裙子的蕾丝边,那蕾丝在她指尖不安地扭动着,像是感受到了主人内心的紧张与纠结。
“那…舞会那天…你…你应该能准时到的吧?”
她终于抬起头,碧蓝的眼睛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期待和忐忑。
“我查过了,开场舞的时间是七点半,流程上说要……”
她的话语带着一丝急切,像是生怕白川喜助听不到,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啊,这个啊……”
白川喜助咽下嘴里的饼干,脸上露出一个混合着歉意和无奈的笑容。
他伸出手,想去揉揉英梨梨的脑袋,却被她警惕地一偏头躲开了。
白川喜助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片刻后,他才无奈地收回手,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语气带着点哄小孩般的轻快,试图缓解这突然变得紧张的气氛,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回避。
“抱歉啦,英梨梨酱~”
听到这个亲昵又带着点调侃的称呼,英梨梨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脸颊瞬间变得滚烫。
可紧接着白川喜助说出的话,却让她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瞬间僵住。
“学生会那边…塞给我的任务真的超级多!”
白川夸张地叹了口气,那声音里满是疲惫与无奈。
他指了指自己扔在沙发上的书包,那书包鼓鼓囊囊的,仿佛装满了无尽的烦恼。
“光是流程协调和应急方案就够我喝一壶的了。到时候怕是得满场飞,协调这个处理那个,根本没时间安安稳稳当个舞伴呢。”
他摊开双手,脸上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试图让英梨梨理解他的难处。
几秒钟后,白川喜助看着英梨梨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睛,还有那微微抿紧、似乎想说什么又强忍住的嘴唇,心里也掠过一丝不忍,但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没心没肺的笑。
“所以啊,那天我可能真的…抽不出身陪你跳′舞了,抱歉抱歉~”
英梨梨低下头,金色的发丝垂下来遮住了她的侧脸。
客厅里安静得只剩下墙上时钟的滴答声。
她盯着自己擦得锃亮的小皮鞋尖,半晌,才用一种努力维持平静、却依旧能听出细微颤抖的声音说。
“哦…这样啊。”
英梨梨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强迫自己扯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甚至夸张地耸了耸肩。
“嘛,无所谓啦!反正我也没指望你真能安安稳稳当舞伴。工作重要嘛!我…我找别人也一样!”
她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不在乎,一把抓过白川怀里的饼干罐,尽管里面还有大半罐饼干。
“好了,饼干送到了,我回去了!”
英梨梨语速飞快地说完,转身就往门口冲,那背影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仿佛再多停留一秒,就会忍不住掉下眼泪。
“哎?饼干……”
白川喜助看着她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
“送你了!吃不完就扔掉!”
英梨梨头也不回地拉开门,脚步在门口顿了一下,声音闷闷地传来。
“……明天见。”
那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却又努力压抑着。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面渐沉的暮色。
白川喜助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门板,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仿佛还能感受到刚才饼干罐的温度。
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只剩下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消散在安静的玄关里。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烤焦饼干的甜香,和少女未说出口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