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远音说这话可是托大了,傅家家风清正,规矩森严,他身为傅家六子,他娶妻不可能仅是他一人之事。
傅大学士也不可能任由他胡来的。
李九言也不信他一个就能将这门亲事说了算。
“傅大人,倒不是本侯小瞧了傅大人,婚姻大事,自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一人说了,只怕不算。”
傅远音的神情有些古怪,尔后,他突然微微一笑。
“侯爷,家父家母那边,侯爷不必担心,远音自会说服他们,只要侯爷,夫人和元喜同意,这门亲事,自是可能。”
他要娶的人,父母没有理由看不上的。
镇远侯府的家门没有问题,镇远侯是武将,在大周素有战神之称,养得女儿性子不拘小节也是情理之中,再说,元喜是在傅家家学受过教育的人,傅家上下,也是看着她成长的,对她不会有意见。
傅远音眼下倒是有些担心,会不会是镇远侯与他夫人不太满意他这个未来女婿。
李九言见他说得斩丁戒铁的,也没有放在心上。
他和林灵是打定主意要带着岳母离开上京这块是非之地,自不会让元喜一个人嫁进傅家,以后连娘家都难得回一趟。
他与元喜的父女之情,前几年,完全是分离的。
近几年虽然有了朝夕相处的机会,但他忙于正事,能真正体贴女儿的机会并不多。
他还盼着以后有机会让女儿就近嫁在身边,三五日便能回一趟娘家。
“傅大人还是另外再挑选合适的人吧,元喜不适合你。”李九言放下这番话,转身走了。
傅远音站在原地,望着李九言远去的背景,久久未回过神来。
而后,有人走了过来,看他一人立在此处,便上前来招呼。
“傅大人,你怎一人在此?大家都已经出宫去了。”
“周大人,傅某这就走。”傅远音收回远走的思绪,对周大人点了点头,便迈步,出宫去了。
……
李九言回了镇远侯府,便告知妻女今日在宫里同傅远音已经说明白了。
元喜听后,一脸喜气洋洋,心里头可是大大的松了口气,但,随之而来的还是有些不安,毕竟,当初她也是从傅家家学出来的,这样打傅六叔的脸,会不会不太好。
“爹,傅六叔的脸色不会太难看吧?”毕竟,傅远音的长相俊秀,家世清正,前途无量,可是上京权贵心中最佳女婿人选,早在她还在傅家家学求学时,就知道有不少人明着暗着打探傅远音,有意与傅家结亲。
偏偏傅远音以前途未定为由,一一给拒了。
“对啊,你说这话是不是直了点?”林灵也觉得李九言说话过于直白,容易让傅远音下不来台,毕竟,人家傅远音除了想娶元喜,倒没有别的坏心思,“咱们能委婉的与他说说,两家不太合适,让他另寻。”
李九言目光在妻女的身上走着。
他唇抿了好一阵,才道:“你们以为,我没有委嫁的同他说过,若不能直接了当的拒了他,他会以各种理由试图说服我,元喜,若是你对他当真有意,爹是不会拦着你的。”他目光深深看着元喜。
元喜立刻摇头。
她也知道爹娘不想常留在上京,他们已经在盘算着有朝一日离开上京,去凤城生活。
她也是喜欢凤城的。
在凤城时,多自由自在,哪像是在京里,哪儿都是规矩多,见到的人都是官大权大,小心避让。
她可不想与家人分离太远。
“爹,娘,我对傅六叔只有深深的敬重,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我没有想过要嫁给他的。”
李九言这才满意的点头。
“那便是了,不管傅远音心里怎么想,这桩事,就这么定了。”
林灵也只能这么办了,心里还是有些同情傅远音的。
翌日,她带着元喜和卿卿一同去明王府,明卿是个避事的人,她在明王府呆着,可以一直不踏出明王府一步,所以,至今为止,也不需要无因为她上妆。
“外祖母喜欢的糖炒栗子,娘,咱们多买一些,啊,卿卿也喜欢,娘,我们买两份,不不不,买三份,两份不够吃。”马车停在一旁不碍人行,元喜行一步跳下马车,跑到卖糖炒栗子的摊位前,她当真是动如脱兔,换成其他官家千金,只怕早就被教训没规没矩的。
林灵却不会这么管束着她。
她带着卿卿也下了马车。
青从陪着元喜在一旁买糖炒栗子。
卿卿则是看到不远处在卖冰糖葫芦的,小家伙爱吃甜食,一看到冰糖葫芦就走不动道,无论哪一回出街,只要一听到有卖冰糖葫芦的,不给她买,她的小嘴能噘上一天也不带下的。
发着小脾气,任谁跟她说话都不理会,还会有委屈万分的可怜小眼神盯人。
所以啊,林灵每回见了,还是会给她买的。
不过,她是严格要求孩子们吃完零食要立刻漱口,为了一口美丽洁白的牙,她也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元喜这头,让摊主装三份糖炒栗子,摊主见来人一次就要三份,可是高兴坏了,立刻给装上。
“多少钱?”青从掌管着钱袋子,问了摊主多少钱,正打算付钱,却被一只修长的手给拦住了,手的主人给了摊主二两银子,还让摊主不要找了。
有钱人,果真是大气。
元喜扫了一旁不知何时跑出来的傅远音。
“傅六叔,真巧啊。”她笑得勉强,“怎么好意思让傅六叔付银子呢,老板,你把钱还给傅六叔,我们有钱。”
“怎么?现在帮你付个栗子钱也不肯收,不知道是谁,之前可吃了不少我买的东西。”傅远音又让摊主装了一份,见她怀里有三份,眸光闪了闪。
“你买这么多,吃得完吗?”他看着少女乌黑的发顶,问。
元喜用力点头,“当然,又不是我一个人吃,和家人一块吃的,三袋还有些不够呢,不过,一会我们还要买别的——。”话生生顿住了,她好像从傅远音眼里瞧见了什么。
不行不行,傅六叔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她在他面前,就是一只蠢蠢的兔子,道行在他面前根本就不够瞧的。
总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跳进他事先挖好的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