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9月27日
夜幕尚未完全褪去，法军的炮声便撕裂了黎明前的寂静。
法军阵地上，暗红的炮口火焰在地平线的尽头闪烁。炮弹拖着灼热的尾迹划过天际，在英军防线上炸出了冲天的火光。
剧烈的爆炸声将沉睡中的查理震得猛然坐起。他耳膜生疼，踉跄着扶住营帐立柱，喉咙里涌上一股恶心感。
伴随着门外接连不断的轰鸣声，查理所在的帆布帐顶也在剧烈摇晃，将沙砾抖落在他凌乱的头发上。
“早知道昨天就到后方睡了。”
查理甩了甩脑浆，确定自己清醒了以后，他随手拿了一件外套，然后跌跌撞撞冲出营帐。
一位身上沾满了泥浆的传令兵看见查理，连滚带爬扑到他脚边，脸上还凝固着惊恐的表情。
“殿下！法军架起了炮阵，按照以前的状况，他们之后应该是准备......”
话音未落，传令兵的声音就被新一轮爆炸声所掩盖。查理顿时感觉脚下的土地在剧烈震颤，他死死攥住了身旁的旗杆，才勉强站稳了身形。
为了知道发生了什么，查理强撑着攀上高处。在淡淡的晨光里，他看见在远处的山脚下，密密麻麻的炮口正喷吐着火舌。
法军的炮击如排山倒海般袭来，而英军防线则在震颤中化作翻滚的硝烟旋涡。泥土、碎石混着木片冲天而起，然后又簌簌落下。
查理跌跌撞撞地在山坡狂奔，朝后方的阵地跑去。一抵达营地，他便粗暴地揪住路过的传令兵衣领。
“去！告诉我的近卫军，让他们也去主阵地。然后再传令蒙哥马利，等到法军炮声一歇，我们便发起反击，尝试把对方阵地拿下来。”
传令兵被查理的手指掐得脖颈生疼，浑身止不住地剧烈颤抖。但即便如此，他仍然勉强抬起手臂，行了个歪斜的军礼：“是...是，殿下。”
......
硝烟如乌云一般将英军的阵地死死裹住。尽管法军的炮击己经停下，但是刺鼻的火药味依然笼罩在英军的阵地上。
查理站在高地上，望着远处如潮水般涌来的法军，眼中燃起了癫狂的火焰。
“让这群杂种知道真正的英格兰王师的厉害。”他猛地大喊道。“进攻！”
随着号角声的响起，蒙哥马利率领的王家陆军开始向山下发起冲锋，查理的近卫军也踏着同伴的尸体向着法军阵地发起悍不畏死的冲锋。
——
拿破仑将黄铜制的望远镜抵在右眼，镜筒冰凉的触感让他微微不适。而在镜片的显示下，拿破仑看见远处山坡上的英军竟发起了冲锋，猩红色的军装山间涌动。
“将军，英军动了。”拿破仑身旁的副官声音里带着惊诧，“他们放弃了掩体，还朝我方发起了冲锋。”
拿破仑将望远镜缓缓放下，金属的镜筒在掌心沁出冷汗。
“他们怎么舍弃了那身绿色衣服，又换回了这套显眼的红色军服，那一套绿色的军服明明可以很好隐藏士兵的位置的。”
面对英军如此不同寻常的操作，拿破仑怎么也想不出来对方这么做的原因。
“而且之前他们都是固守阵地，怎么这一次又选择反击了。”
英军今天的行动实在是太过于反常，一瞬间让他不由得怀疑这是一处陷阱。
此时，副官好像想起了什么，提醒拿破仑道。
“将军，前段时间由我们间谍带来情报显示。英格兰的查理王子曾经亲自下令要求全军弃用绿色军服，换回象征英格兰王室的猩红军装。”
“查理？” 拿破仑疑惑地皱了一下眉，然后突然仰头大笑。“就是那个当年军校里那个连战术沙盘都摆不明白的废物，他居然真的能带兵上战场？我还以为他要在倒数第一的位置上再留级几年。”
“将军，您认识他？”
“不过是个被王室宠坏的蠢货。”拿破仑轻蔑地嗤笑一声，“情报还写了什么？把那封信立刻拿来。”
副官立刻转身走向指挥部。很快，三天前传过来的密报就来到了拿破仑手上。拿破仑快速扫过信上的字迹，然后将信纸狠狠摔在地图上。
“我还以为是什么精妙的战术呢，结果不过是一个蠢货灵机一动的胡闹罢了。”
“传令各营保持警戒。” 拿破仑将望远镜重重砸在一旁的桌上，“然后让炮兵保留一半弹药。虽然没有可能，但是这个蠢货可能还会有后招。”
他凝视着地图上被红笔圈出的英军防线，指尖划过其中阻碍他们许久的防御工事，“没有了这些龟壳的话，就让我来教教他什么是战争吧。”
......
拿破仑站在瞭望塔上，“开火，然后准备接手他们的阵地。”
他的声音平静得如同冬日的湖面。而出他所料，霎时间整片战场便化作了火海，英军冲锋的阵列在法军的弹雨轰炸中成片地倒下。
——
法军的新一轮炮击如末日降临，三十六磅重炮的怒吼震得土地剧烈震颤。查理的近卫军士兵也在冲天的火浪中被炸飞，他们鲜亮的猩红军服瞬间被血浸透，化作一片片狰狞的暗红残片。
查理死死咬住下唇，腥甜的血味在口中弥漫。突然，他身旁的士兵被投下的炮弹首接掀飞，肢体碎片如雨点般落下，温热的血沫喷溅在他苍白的脸上。
查理转头望向蒙哥马利的部队，只见王家陆军的阵列己经出现了动摇。士兵们惊恐地望着如暴雨般倾泻的炮弹，脚步开始迟疑，有人甚至转身想要逃离这人间炼狱。
蒙哥马利挥舞试图重整防线，可他的命令在此刻却显得如此渺小而无力。
查理用满是血污的手背擦了擦脸，即便英军在战场上己经处于劣势，他仍扯开喉咙下令。“稳住队形，继续给我冲锋！”
然而，战场上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轻易地就吞噬了他的呐喊。
......
当法军的冲锋声近在眼前时，查理才终于明白，自己不仅输掉了这场战役，更亲手将英军的精锐葬送在了这片焦土之上。
“殿下，蒙哥马利将军己经撤了，我们也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