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末世厨神梦初启
范悦的胃袋发出第五声哀鸣时,巷子口的老槐树正簌簌抖落最后几片枯叶。
她蜷缩在漏风的铁皮棚里,盯着掌心那半块发霉的压缩饼干,喉咙里泛起的酸水比窗台上结的冰霜还冷。
"小范!"糊着报纸的木门被拍得哗啦响,林晓裹着褪色围巾探进头来,"听说你要摆摊?"她说话时呵出的白雾里裹着玉米面饼的香气,范悦的鼻尖不受控地抽动两下。
"林姐快进来坐。"范悦用豁口的搪瓷杯倒了半杯热水,水面飘着三根干瘪的野草根。
断腿的折叠凳"吱呀"响着,林晓从补丁摞补丁的棉袄里掏出个布包,油渍在粗麻布上洇出深色花纹。
"前头垃圾场东角有野鼠洞。"林晓说话像在分享藏宝图,布满裂口的手指在桌面划出路线,"旧地铁站排水管能接到雨水,但千万别走三去。"布包解开时,焦黄的面饼碎屑落在范悦手背上,烫得她眼眶发酸。
月光爬进铁皮棚时,范悦正跪在霉味刺鼻的杂物堆里。
生锈的饼干盒里躺着母亲留下的银汤匙,金属表面映出她眼底跳动的火苗。
当她触到压在箱底的桃木梳时,梳齿突然迸出翡翠色流光,有什么温润的东西顺着指尖漫进血管。
"这是..."范悦跌坐在咯吱作响的地板上,掌心凭空凝出颗水珠。
那滴水在月光下泛着奇异的淡金色,滴落在半截蔫萝卜上的瞬间,灰褐色的表皮竟泛起玉石般的光泽。
她颤抖着咬下萝卜尖,清甜汁水在舌尖炸开的刹那,后脑突然像被重锤击中。
黑暗中传来铁皮接缝的呜咽,范悦挣扎着撑开眼皮。
水渍未干的地板上,那截萝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嫩芽。
她摸索着抓住桃木梳,指腹蹭过梳背的并蒂莲纹,隐约听见三十米外废弃岗亭顶棚积雪坠地的轻响。
潮湿的夜风卷着铁锈味钻进棚屋,范悦把滚烫的额头抵在冰凉的墙面上。
远处传来变异夜枭的啼叫,她没看见岗亭阴影里那道修长身影——男人军靴碾碎薄冰的声音比雪落还轻,黑色皮质手套抚过腰间银刃时,月光在刃口凝成霜色。
从铁皮接缝处漏进来的月光偏移了十五度,范悦被额头上冰冷的金属触感惊醒。
她蜷缩在地板的霉斑上,后颈压着那把桃木梳,齿缝里卡住的淡金色水珠正顺着发丝往下淌。
昨天夜里才冒芽的萝卜己经长到婴儿胳膊那么粗了,翠绿的缨子扫过她发烫的眼皮。
“嘶——”范悦撑着窗台起身时,生锈的铰链发出垂死般的呻吟。
晨雾中飘来焚烧塑料的焦臭味,三十米外岗亭顶上的积雪塌陷出一个人形凹痕,两道平行的靴印在霜面上延伸向城市废墟深处。
在水龙头下那个干涸的搪瓷盆里,半截蔫了的萝卜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范悦用有豁口的菜刀切开它时,刀刃竟被莹白的果肉硌出一个缺口。
清甜的汁液溅在开裂的桌面上,瞬间凝成了几颗琥珀色的结晶。
“这可比老张头卖的糖晶还透亮。”她蘸着结晶的手指停在唇边,忽然瞥见墙角杂物堆处有一处不自然的凹陷——原本摞着的空罐头被摆成了等边三角形,最顶端的茄汁罐头商标朝东偏了37度,正是旧城区废弃农场的方向。
铁皮棚突然震动起来,范悦下意识地握紧了桃木梳。
五辆改装摩托碾过结冰的污水沟,车斗里满载的变异鬣狗尸体还在滴滴答答地淌血。
领头的红头盔朝她的棚屋啐了口痰,结冰的唾沫星子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绿。
“新来的厨娘?”副驾上的刀疤脸突然刹车,防毒面具后的眼睛盯着她手里的萝卜,“城西黑市昨天收了二十斤新鲜莴苣。”
他手套上的陈年血渍蹭过车把,带着铁锈味的尾气喷在范悦发白的指节上,“知道什么价钱吗?”
范悦后退时撞翻了铁皮桶,昨夜凝结的淡金色冰碴在污水里嘶嘶作响。
刀疤脸突然发出像被掐住脖子似的笑声,摩托队消失前,有个东西擦着范悦的耳边钉进了铁皮墙——半片染血的农场准入证在风中哗啦作响,编号被酸雨腐蚀得只剩“东A - 7”的模糊字迹。
暮色降临时,范悦把第三颗琥珀结晶溶进了搪瓷杯。
淡金色的液体在杯底旋出奇异的纹路,桃木梳齿间的灵泉水滴落的瞬间,她突然看清了水中的倒影——自己瞳孔深处浮着两簇翡翠色的火苗,而三十米外岗亭残破的玻璃窗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反光的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