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的遗书。”封深拿出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纸,“他是孤儿,没有父母,以前他从来不写遗书,但是这一次出发时,他写了放在自己的柜子里。”
这是封深收拾乔靳炎东西的时候发现的,他没有打开看,但是知道这封遗书是给谁的。
封落落看着那封遗书,迟迟不敢伸手过去接,她的嘴唇因为强认哭声而微微颤抖着,泪水不断从眼眶滚落。
“我不要……”她哭着对封深说,“我不相信他会死……我不要看遗书……”
封深没回来之前她所有伪装的坚强平静,在这一刻尽数被打破,她不相信乔靳炎死了……
“他说了要对我负责的,我要等他回来……”封落落失声哭道,“哥,你骗我的对不对,一定是他不想对我负责才让你对我说谎的对不对……”
“落落……”
“我不相信……”封落落捂住自己的脸,“我要等着他回来……他会回来的。”
看着她这样,言颂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她抱住封落落,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落落,你别这样,乔靳炎也不会想看到你这么伤心。”
封落落没有再说话,只是埋在言颂的怀里失声痛哭。
她因为情绪激动哭的晕了过去,封深将她抱回房间。
“出什么事了?”卓婉刚好也稳定了自己的情绪,走出房门便看见封深抱着封落落进了房间,她急忙问言颂。
“乔靳炎牺牲了。”言颂哑声道。
“牺牲了?”卓婉震惊的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乔靳炎虽然很少来封家,但是卓婉知道他是封深最好的朋友。
“妈,帮我照顾一下平安。”言颂看见平安站在一边不敢过来,小脸上带着疑惑。
她对卓婉说了一声后便转身走进了封落落的房间,将门关上。
“乔靳炎真的已经死了吗?”她问坐在床边的封深,“会不会他还没死,只是你们没找到呢?”
“不会。”封深摇摇头,“那片海域很大,他掉入海中的时候身上还有伤,我们在那片海域找了三天都没找到。”
这种情况要么是被海里的鱼分食了身体,要么是身体沉入海底根本打捞不到。
不管是哪种结果,乔靳炎都没有活下来的可能性。
而言颂心里还抱着侥幸,现在听到封深的话后,她的腿有些发软,趔趄了两步,脸色苍白的看着床上的封落落:“那落落要怎么办?她已经怀了乔靳炎的孩子啊……”
“什么?”封深听见这话狠狠皱了一下眉头,他看着封落落,半是无奈又是心疼地说,“当初就叫她不要喜欢乔靳炎,她非不听……”
封深这么做的出发点是为了封落落好,可是这世上,感情的事情谁都不能控制。
封落落第一次见到乔靳炎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尽管那时候她还小,可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任何理由。
她也没想到自己一喜欢,就喜欢了这么多年。
“现在看来,要让她打掉这个孩子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了。”言颂轻声道。
他们都太低估封落落对乔靳炎的感情了。
“再说吧。”封深叹了一口气。
他将乔靳炎的遗书递给言颂:“等她醒来,再交给她吧。”
言颂一愣,诧异的看着他:“为什么你不自己亲自交给她?”
“我还与任务,必须离开。”封深起身,道,“这次回来只是为了亲自将这些东西交给落落,凯茜还没有死,这件事也还没有结束。”
乔靳炎才出事,封深又要走,言颂的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放心,我会平安回来的。”封深知道言颂要说什么,他只轻拍了拍言颂的肩膀,然后将乔靳炎的遗书递到了言颂的手中。
言颂将遗书攥在手里,紧紧的抓着,问他:“你也写了遗书,对不对?”
封深脸上表情一僵,下一刻又笑起来:“每个人都会写。”
言颂咬了咬下唇,微微踮起脚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永远不要让我看到它,不然,我就马上改嫁。”
封深笑了笑,抬手揉了揉她的短发:“你忘了,我们是军婚,你想改嫁,这辈子都不可能。”
他们是军婚,从一开始的时候封深就说过,除非他同意,不然言颂这辈子都别想跟他离婚。
除非,他同意。
封落落怀孕的事情根本瞒不住,卓婉在封深走后没多久便知道了,而她知道的第一时间便要带着她去医院打掉。
“你才多少岁啊,你难道要一辈子都守着他吗?”卓婉说这话的眼睛都红了,脸上全是对封落落的心疼。
乔靳炎是封深的朋友,他死了卓婉固然是伤心的,但这点伤心跟女儿比起来都算不了什么。
封落落根本就不知道独自带一个孩子的辛苦,更何况她跟乔靳炎之间没名没分的,她要一辈子为他守着,得多苦啊。
“孩子我要留着。”封落落说这句话的时候,还躺在床上,面容苍白憔悴,双眼红肿,“我不相信他死了。”
“啪!”
卓婉扬起手一记耳光打在封落落的脸上,以往温柔贤淑的她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强硬冰冷:“我是你妈,我能害你吗?你还这么年轻,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啊!”
“妈,您别激动。”言颂忙走过来安抚卓婉的情绪,又看了看封落落,她的嘴角被卓婉打的流了血,但脸上的坚定还是没有变。
“去医院,今天就去!”卓婉推开言颂的手,伸手想将封落落从床上拖起来。
但封落落却看着她说:“如果孩子没了,您也会失去我的。”
她眼里的神色在告诉她们,她说的不是假话,她真的会这么做。
卓婉的手一僵,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为了一个孩子,用死来威胁我?”
“对不起,妈。”封落落眼圈泛红。
卓婉长长舒了一口气,满脸的失望:“随便你吧,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我不管你了。”
她转身走出房间,眼中强忍的泪也在转身的那一刹那滑了下来。